[台北]
「你知道在國外生活的這些時間,讓我思思念念除了巷口的大腸麵線外,是什麼嗎?」一個禮拜天的早上,我跟長谷川一邊晾衣服,一邊等著我們的風乾櫛瓜在烤箱中慢慢脫水。
「另外一個巷口的筒仔米糕?」
「是市場肉攤的那兩個小孩,毛怪跟稀里呼嚕。」
「一個是麵線,一個是小孩?」長谷川給我一個白眼。
不知為什麼,在這樣一個秋高氣爽的禮拜天早上,我特別會想到他們。雖然逃咖啡已經雖著阿陶離開台灣,很久沒開張了,毛怪晚上還是常到逃咖啡來寫功課,他現在可是堂堂正正的小學生,兩位數的除法算得扎扎實實。
「毛怪你的鉛筆已經很頓了,要不要阿姨幫你削一下?」毛怪搖搖頭,我知道他是節儉的孩子。
「阿姨,你去過韓國嗎?」毛怪寫了兩題抬頭起來問我。
「去過啊!但當時是去工作,我只去了汝矣島,我也不追韓團,所以沒什麼感覺。」
「阿姨,你去過西藏嗎?」
「哦!還沒。」
「阿姨,你去過西伯利亞嗎?」
「哦!沒有。」
「阿姨,你去過西班牙嗎?」
「ㄟ! 這…」
「阿姨你去過的地方很少吼。阿陶哥哥說要多去一點地方增廣見聞。等我以後長大自己賺錢,我也要去。」
「ㄟ! 不是,阿姨可是旅行過很多地方的啊!」
然後毛怪就低頭繼續算他的除法了。
稀里呼嚕成長幅度更是驚人,再也不是只能吃軟爛食物的嬰兒,他的媽媽說,稀里呼嚕在一個禮拜的時間突然爆發了驚人的語言能力。現在他最熱衷的活動是玩迷宮。
稀里呼嚕完迷宮的方式跟別的小孩不同,他伸出胖胖的手指,用手指著走出迷宮。
「毛怪,要不要給妹妹一支筆?」我看到稀哩呼嚕拿手指在紙上指來指去,一下前進一下後退,一下又出現很疑惑的表情。
「不能畫在紙上!」毛怪很冷靜地說。「畫在紙上就只能玩一次了!」
聽了這句話我突然起了雞皮疙瘩,趕快把水龍頭的水關起來。我想起我在印度遇見的那些孩子,物質這麼缺乏,但每天都是這麼踏實的在生活。
現在的孩子還有幾個會感激每天吃到的那碗白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