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
昏昏沉沉忙進忙出的過了一個禮拜,我以為離家才需要適應,殊不知回家,也需要好一陣子適應。
回到實體辦公室最難適應的,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我經常覺得,事情的本身不難,人與人之間相處才是最難的。溝通是藝術,應對是藝術,自我行銷是藝術,在適當時間搶下機會是藝術,在應該示弱的時候表演一下,更是藝術。這對我來說真的好難。
然後,我在這已經幾乎卸下口罩的城市,再度戴上口罩,並且愛上口罩帶來人與人之間唯美的距離。
「有一件事情非常殘酷,但我必須告訴妳。」有一天我回到家,長谷川很嚴肅地告訴我。
「妳戴口罩的時候翻白眼,大家都看得出來妳在翻白眼。」長谷川繼續說道。「妳是不是以為口罩是戴在眼睛上?」
長谷川這傢伙,我不得不說,她是個觀察力極為敏銳的巫婆。
不知道為什麼,戴上口罩之後我覺得好有安全感。我天真的有一種在颱風天關在房間看外面大風大雨的平靜感。我覺得我不容易被傳染任何疾病,中午吃了大蒜也不怕尷尬,同時也覺得我任何的詭異表情都不會被人察覺。
口罩真是絕妙好物啊!
「妳知道台北已經可以不用戴口罩了嗎?還是妳不習慣?剛從印度那種很髒的地方回來?」辦公室的貴婦這樣問我。
我看了她一眼,想起長谷川的話,忍住那翻白眼的衝動。
「呵呵!」假笑我很會。
「沒有啦!其實我是搭配衣服啦!妳看!台灣的口罩就是做到這麼美,漸層的顏色是不是跟我的衣服很搭?」
我深吸一口氣,回到座位,想到印度街頭那些活得很自在的人們,突然,好想跟他們交換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