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睡得不安穩,又翻身一次。
漢科給他一間更衣室在沙發上過夜,夜深的雪依然瘋狂落下,幾乎淹沒一樓。他正對二樓餐廳落地窗外的景色、或是史詩級的災難,連雷夫親自站在那裡看依舊不可置信。
賽恩大城區在他出生的2040年代累積降雪從不高於三十公分,即使氣候失控許久了,今天降雪再次打破歷史上的任何記錄。地球像一位躁鬱兩極擺盪的掙扎病人,把不可能的異像呈現給人類世界。人們會說:你看,自然生態確實生病了。
而沿海舊城海港邊下曾有一些小屋,還有一些正在慢慢的被淹沒,若裡面的人還在,他們有時極其不願意被迫搬遷。
他們會待到海潮拍打屋角。
他們見證冬季的融雪,像冰河刮擦、水洗幾乎吞噬屋子。
他們會抗議、最終屈服,往舊城的山上搬家、被安置在社會住宅裡。
而他們從新大樓遙望以前的老家的距離,就是他們老家與海岸線曾經的距離,以前的海浪離他們很遠很遠。
雷夫站在落地窗前,想起有些病人口中的海洋故事,與家鄉內卻森林的居民竟有些類似。他們看到冰河崩塌,失去長年無缺的水源,只剩夏季的颶風、冬天的雪災、春天的洪水、秋天是乾旱後龜裂的土地,隔年又氣候更劇烈,四季隨時都有更多龍捲風。
雷夫躺回沙發上嘗試入睡後,身體越來越冷,厚棉被和暖氣運轉也擋不住的冷。他想起星期一,今天是聖誕假期的第一天,根本有四週的時間不用看診,他稍早根本忘了這件事,還在想要開病房管理會議之類的,除非醫院那邊有特殊交代。
清晨緩緩到來,漢克走來更衣室間叫醒他。
「我們要趕快出發了。」一陣急急地敲門。
「到貨梯跟塔娜的馬車會合,我們要從三樓出去。」
雷夫立刻從床上跳起來,身為一個人北方人,他知道如果再慢一點積雪遇到日光就會濕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