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這是醒來的第一個念頭,記得要死掉之前那種椎心刺痛還在心頭上打轉,身體的記憶不斷地打著哆嗦,洞穴裡的水聲滴答滴答不斷地一直在侵襲我的大腦深處,焦躁地讓破軍不斷抱著頭掙扎。
「我的王,你醒了。」眼前這隻白狼是剛剛它的同伴嗎?當破軍還在找尋聲音來源的時候,它已經靠了過來,還在破軍的臉上舔舐了兩三下。
它輕輕地喊著:「狼王。」身上的白色毛皮傳達一股溫暖的氣息,但破軍卻一手推開。
「不要用那個名稱叫我!」破軍想從地上撐起身子,揮開白狼的最後一點力氣也用盡,現在只能悲慘地趴在地上動彈不得。
「狼王,您剛甦醒,再休息一下比較好...」才剛靠近一些,磨蹭在破軍臉上頭被狠狠地打了一掌。
「我說不要用那個名稱叫我!」破軍無形憤怒帶來的力量讓他翻起身靠坐在岩壁上,無法控制力道的他怒意未消,打在哪裡,哪裡都得被打個大洞出來,更何況還是有著肉身的軀體。被打的白狼哀鳴了一聲,沒有任何怨言地往洞外走去,回頭看著雙眼血紅的破軍,轉頭不敢再多說些什麼。
外面唏哩嘩啦的雨下個不停,似乎沒有停歇的意思。
「狼王,吃點東西吧。」從白狼嘴上放下不知道什麼動物的後腿,嘴上還殘留著鮮紅色的血跡,走到破軍前畢恭畢敬地請他進食,身上皮毛全被雨水打濕的它,末梢還可以看的見水珠一滴一滴正在墜落地面。
「滾。」破軍顯然不需要別人的施捨,毅然地拒絕。
「是。」白狼沒有再多說一個字,今天也是黯然地離開洞穴。
重複的日子過了三天,一餐又一餐送來的獵物上面已經開始爬起白色蛆蟲,破軍瑟縮在陰暗的角落,管它外面現在怎麼樣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與他無關,為什麼他會以這種身份甦醒,為什麼還苟活在這個世界上。
「狼王,該...」對話才剛起頭,破軍抓起了滿是爬著蛆已經腐壞的獵物丟向白狼,對方也不閃躲,就正面讓汙穢噁心從它身上滑過。
「你們都給我滾!你們這些怪物給我滾得越遠越好!」破軍大聲吼著,整個洞穴迴盪著有點刺耳卻又空洞的嘶吼,聽起來有一種悲愴的淒涼。然而白狼霎時變身成人類的模樣衝向破軍,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狠狠地瞪著他,把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往岩壁的方向撞了上去,但白狼不吼不打,光眼神流露出來的怒意就夠殺人的了。
「你知道嗎?我現在就可以再殺你一次。」
「這裡。」破軍用大拇指比了比自己的胸口。
「我成全你。」白狼左手掐住破軍脖子,右手的指甲伸了伸長,只要從破軍的心窩刺去,就可以結束這場鬧劇。但白狼的指甲在靠近破軍心窩一釐米之前卻開始不停地抖動,指甲劃破了皮膚,鮮紅色的條紋馬上浮現,但伴隨著流下的卻不是血,而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淚。
「裝什麼可憐。」
「你以為只有你失去親人很痛苦嗎?」
「你懂什麼?」破軍大吼。
「你殺的是我的父王。」白狼也回聲大吼,然後趴在破軍的胸前放聲大哭。「你就這樣...殺了我的父王...我是不懂!不懂你殺了他還要吞噬他的魂魄做什麼!他如果罪該死,為什麼死了你還不放過他!」破軍撇過頭,他現在也不懂眼前這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就算是這樣,也不是他願意的。
今天,又到了這個時候,說好聽點的叫做進貢,但看起來簡直在跟送牢飯沒兩樣,只不過洞穴沒有鐵欄杆,破軍想要去哪邊也不會有人攔著他,但送飯的它今天身上多了幾道傷口。
「你不用再送來了,我不會吃的。」的確,血淋淋的看起來真的很倒胃口。
「你不吃也無所謂。」白狼轉過頭,洞口還有另外幾隻狼在看著,眼巴巴地看著大好獵物被糟蹋。
「這個人真的是我們的王嗎?」
「不吃的話,給我吃嗎。」
「啊~又要放著壞掉了嗎?」洞口前盡是抱怨的字眼。
「閉嘴!通通走開!」白狼吼著其他狼隻不准靠近洞穴,然而講得那麼大聲,破軍也不是聾子。
「要吃拿去!」破軍一把抓起獵物往外丟,其他的狼都貪婪地跑了過來,白狼頓時間獠牙大露,凶狠地看著四方。
「你們敢動狼王的食物就試看看!」白狼瞪大了狼瞳,金色眼光露出不可靠近的殺意。
「不吃就不吃嗎,幹嘛生氣?」
「怎麼,狼王給的還要經過你同意嗎?」
「別以為你是前狼王的兒子就囂張了?」此話一出,真的不是什麼好狀況可以預見。
白狼再度化為人形,狠狠地掐住發話的那隻狼,那隻多話的狼也不是待宰的羔羊,也化做人形抵抗白狼的攻擊,兩個人咬牙切齒互不相讓,直到白狼揍了個兩三拳,雙方才被拉開;看起來白狼是比較厲害了一點,對方嘴邊已經流了不少血,但對方的嘴巴似乎更厲害了些:「狼王都被殺死了,虧你還得要對那個人不像人,狼不是狼還不想承認自己就是怪物的王低聲下氣!怎麼,人類就好囂張,我們就都該賤命一條嗎?!」這番話讓拉開的兩方狼們有點動搖,白狼身上凜冽的殺氣已經再也不能抑止,但沒有原因地就是不能反駁,白狼一句話也講不出,變回狼形往深山內跑去,雖然破軍在洞穴之中,但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可是一清二楚。
狼團體有集體狩獵的習性,當獵物踩進狼的勢力範圍,負責鎖定的狼便會發出嚎叫傳達訊息,帶頭的狼王就會領著成年的狼群們去攻擊,但現在帶頭的不是狼王,是前狼王的兒子,真正的狼王現在還在洞穴裡搞自閉,對這個狼圈裡面所有的狼來說,根本就是前所未聞,然而由於天性下來的服從,即使不願意,也還是要把獵物給貢獻上去,日子久了,如果在洞穴的那個能接受這個團體,好吃難吃多少也吃一口,這樣大家也就心甘情願;可是破軍死都不領情,不滿的聲浪越傳越開,即使是前狼王的兒子也管不住,對其他狼經過上次的事情,多半是敢怒不敢言,心底卻認定白狼王的兒子是個奇恥大辱,找機會就是要挖坑給他跳。今天獵物不多,狼餓肚子的確很多,多半是獵物們頑強抵抗,被弄得滿身傷不說,還讓一堆獵物跑掉,怨言就在貢獻給狼王前一刻爆發開來。
「唷,孝順的白狼又要拿獵物去給王嗎?」
「王先吃,這是規矩。」
「連狩獵都沒去,他憑什麼吃?吃我們剩下來的骨頭還差不多。」語畢,還有些狼在一旁暗暗竊笑。
「無禮!你們竟敢說出這樣的話,想必已經做好覺悟了吧?!」
「就憑你這個沒父親的野孩子也想對我說教?」
「沒父親的。」
「野孩子。」
「對著殺父仇人還要裝乖順。」狼群三三四四小聲說著,白狼把咬在嘴邊的獵物甩開,一瞬間就衝向剛剛說閒話的狼群們,對著他們火力全開攻擊。
「你這個沒父親的!」
「野孩子裝什麼威猛!」
「虛偽者!」罵聲越來越大,白狼攻擊力道也越來越強,原本只是白狼一打三四隻還游刃有餘,現在變成了十幾隻打白狼一隻,這下白狼變成了趴在地上的那個,任由其他狼隻伸出爪子在他身上肆意留下抓痕,攻擊不算凌厲,但見血絕對不是問題,分明就是徹底羞辱這個自以為是的傢伙,打鬥結束在白狼根本爬不起來的那段時間,還被化做人樣的狼群丟在有著破軍的洞穴前面。
「你憑什麼來領導我們?」
「偽善者就是這樣的下場。」
「看看裡面的假狼王會不會出來幫你!」笑聲,罵聲漸漸離去,白狼也被打的意識模糊。
「真沒用,我是個偽善者。」白狼自嘲,破軍也不是沒聽到。
丟在一旁的獵物沾滿了灰塵,對於有著毛皮的動物,最討厭的就是雨也開始下,水氣瀰漫在整個空間慢慢往上昇華,破軍終於走出他的第一步,但僅僅是把被丟在外面滿身是傷的白狼給拎了進來,看著他被人羞辱還得自己心碎去承擔他不該承擔的這一切,仇都報了,事過境遷了,然而現在最想死的應該是白狼,而不是破軍。
「唔。」
「醒了?」
「嗯。」
「替我說話沒有好下場。」
「無所謂。」
「你的父王殺了我的妻兒,我殺了你的父王。」
「...。」白狼不語。
「幹嘛對我好?」
「因為你是王。」
「但我是你的殺父仇人,他們說你是偽善者...」
「不許說!」白狼惡狠狠地咬上破軍的手臂,咬出的牙印不留情面地開始流血,鮮紅的感官就跟白狼現在的眼神剛好是一對。要不是因為破軍的手臂上還有破碎的護甲存在,大概整隻手臂都要被咬斷。
「咬吧,這樣能讓你好過一點。」破軍就讓白狼這樣咬著,連痛也不吭一聲。
「...。」難得釋放出來的善意,白狼放棄啃咬的衝動,轉過身去,雖然很想流淚,但身為狼族的自尊告訴他不能哭,那天痛哭的經驗已經是白狼他這輩子以來最大的極限。
「有名字嗎?」
「我們是魔狼,是怪物,哪來的名字。」白狼走出洞口,現在下雨什麼的也不重要了。
嚎叫再起,狼群蠢蠢欲動,但這次可不是獵物送上門來,而是狼群已經耐不住性子;沒有王的日子。十幾來隻的狼就圍在洞口前面,化做人形的他們,手上的爪子也跟著伸長,名為殺意的這種東西也跟著增長。
「你們想幹嘛?」
「他不是王,我們要把裡面的人類殺死。」
「他不是狼,是人類!」
「是人類就得死!」此起彼落的反抗聲音不絕於耳,白狼聽到了,破軍也聽到了。
「你們想反抗王嗎!」化做人形的白狼雙眼瞪大,嘴邊抖動,獠牙一閃一閃地隱約可見。
「他不是我們的王!」
「人類必須殺死!」
「偽善者滾開!」最後理智神經斷裂的那一刻,是同族如果造反也得要誅殺。
「白狼戰吼!」四散開來的鬥氣,像透明的防護罩一樣往四面八方散去,不是防禦功能卻多了更多攻擊成分,雙手格擋住戰吼的魔狼人們都被突如其來的威力給震了開來,三三兩兩地跌坐在地上。
「好哇,你竟然幫人類來攻擊同族的我們!」
「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放馬過來!」眼角銳利上升三度,白狼現在是認真的。
魔狼一開始的攻擊就是只能靠手上的爪子指甲不停揮舞,三隻向前撲去,被白狼戰吼退開以後,另外三隻在衝上來,白狼只好不停地再次使出白狼戰吼,被退開的三隻狼,另外又再度撲上另外三隻,雖然魔力一時之間不會馬上耗盡,但要馬上再度使出白狼戰吼還是會有那麼一點空隙,看似野蠻毫無章法的攻擊方式卻有著車懸打法,久而久之即使防禦在怎麼強,也是能找到漏洞。白狼的一次又一次被攻擊,到最後撲上來的狼雖然只有十來隻,但感覺就像是大軍一樣,攻擊根本沒有停止過,使不出白狼戰吼的他,改用拳腳相向,側邊踢開一隻,手上的指甲橫劃開三四道紅色血花,這樣拚勁全開的戰鬥,在他被壓制地上的時候宣告抵抗無效。
「剛才的威風到哪邊去了?」
「偽善者真的很弱嗎。」笑聲四處。
「殺死人類之前,先拿你來血祭!」說完,魔狼的指甲往白狼的咽喉刺去,一瞬間,一道彎月的劍氣從洞穴迸出,魔狼們還來不及反應,有三四隻被打在地上爬不起來。
「這麼多『人』欺負一個,需要一大堆藉口來掩飾自己的無能嗎?」
「滾出來!」
「人類去死!」
「那就如你們所願。」破軍走出洞穴,身上破爛的護甲,凌亂的身形掩飾不住身上有如極光般的霸氣,犀利的眼神還停留在與白狼父王對戰的那一刻,白色的眼光光是對上就令人退避三舍,破軍每走出一步,魔狼們就更退一步,一旁的白狼已經跪伏在地。
「狼王。」白狼的聲音有些顫抖。
「不需要跪拜,你可以站起來,站在我的後面。」破軍的聲音此時聽起來是那麼有王者的威嚴。
「不敢...。」
「起來!」破軍大喝。「這樣的機會我不給第二次。」破軍拉了白狼一把,白狼全身是傷站在破軍後面,眼神對上破軍有點害怕,但對於周遭卻沒有放棄警戒。
「聽說你們想殺我。」破軍向前跨了一步,有些魔狼抵擋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威嚴,紛紛跪了下來。
「我說你很囂張。」全場唯一沒有跪下的魔狼,身體不停打著冷顫,破軍越是靠近他一步,他更是動彈不得,直到兩人面對面的當下,破軍手上憑空而出的冰劍穿透他的心窩,他才發現自己有多愚蠢。「我家白狼受你照顧了。」說完,刺進心窩的冰劍拔了出來,倒在地上的魔狼化做一團紫黑色的煙霧消失。
「我家?」白狼聽到這個詞還有點驚恐,但看見趴在地下的魔狼們不停地在發抖,他應該慶幸現在趴在地上的不是他,直到破軍開始一個一個大開殺戒。
「我是人類怎麼樣?」破軍拎起一個魔狼就劈成兩半。
「你能告訴我是人類就該怎麼樣嗎?」破軍再拎起一個魔狼就賜給他一個腰斬。
「剛才是誰說,要殺死我的?」破軍拎了一個又一個,都讓他在死亡的恐懼下化做灰燼。
「剛剛還想反抗我,現在呢?」反抗的現在剩沒幾個。
「狼王別殺我,我不敢了,不敢了啊!」
「現在知道跟我作對下場會很慘會不會太晚?」破軍的冰劍上都是魔狼紫色的血漬,這一隻魔狼也將沒有例外...
「狼王,請饒了他們吧。」白狼一把拉住破軍的手臂,上面的牙印還沒消退,那是白狼咬的清晰可見。
「他們打你要殺你,我可沒聽見誰幫你求饒喔。」
「造反罪該萬死,但...。」白狼有些語塞,因為破軍是人也是妖,狼群可不想承認這樣子的一個王。
「既然罪該萬死,那我就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我現在是妖怪,既然千年大妖我都殺的死,殺你們更是輕而易舉。」破軍冷冷地笑了,笑聲比現在四周結冰的空氣更令人發冷。
「請饒了他們吧!」白狼再度跪下,一直很想忍住的眼淚也憋不住偷掉了幾滴,站在高處的破軍睥睨著看著滿地的灰燼還有跪在一旁發抖的魔狼們,眼神放輕了一些。
「我不是那麼寬大的『人』,這次看在他的求情我原諒你們。」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會有下次了!」發抖的魔狼支支吾吾說著誠服的話語,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看。
「我說過你不用在我面前跪下,以後也不用...」破軍還沒說完,身體就往前倒了下去,白狼還來不及攙扶,破軍結實地整個人摔趴在地上,四處揚起了不小的灰塵。
「是的,狼王。」白狼不哭了,緩緩地把破軍抱回洞穴裡面去。
經過前幾天下過雨的洗刷,今夜的星空特別明亮,總感覺隨手就可以摘到星星的樣子,破軍醒來看見趴在一旁的白狼,雖然沒有打算叫他,只是一個移動,白狼就醒了。
「狼王您醒了。」白狼似乎有點不好意思,在王的面前睡著是很大的失態。
「都跟你說別叫我狼王了。」破軍嘆了一口氣。
「你是王就是王,就算你是殺父仇人,現在也是我們魔狼一族的王。」白狼用肯定的口吻回答著,眼裡沒有一絲迷惘。
「我是人類,雖然現在已經是妖怪了...你們不感覺奇怪?」
「強者是這裡的永恆理論,只要夠強,我們底下自然絕對服從。」
「真是奇怪的理論。」
「我父王千年的妖力都被你吞噬,要殺死您是很難的一件事。」
「我記得第一天你跟我說要殺死我很簡單。」破軍斜眼看了下白狼。
「請原諒我一時衝動,我沒那個意思頂撞您。」白狼似乎頭低的不能在低了。
「我沒生氣,你不用這樣怕我。」
「是...。」外面雨似乎停了,破軍往外面走去,白狼也跟在後頭。
兩人往深山內走去來到一處山崖,陡峭的山壁旁是幾百公尺深的山谷,只有滿滿的森林在底下密佈,萬一不小心摔下去可不是件好事,但他們並不擔心,因為他們現在是妖怪,破軍坐在山崖邊,腳還在懸崖間晃盪,而白狼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
「當我看到這樣的星空,我總是很想家。」破軍說著,長年駐守在邊界地帶是沒有回家的希望,應該說是從知道要去駐守的那天起,就已經注定要死在異方。
「我的妻子,紫焱。」嫁給破軍還不到一年便懷上孩子,當初大家都還唱衰這段婚姻,大戶人家憑什麼嫁給一個窮小子。「但她與我是真心相愛,寧願被雙親趕出家門,放棄一切榮華富貴也只要跟我在一起,我們甚至沒有舉辦婚禮,紫焱也並不後悔當初的決定。」
「我的兒子,我還沒有幫他取名字我就被人帶走了。」打仗說趕很趕,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連句再見都沒辦法說,硬著頭皮只能上前線去打仗,紫焱剛生完孩子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能靠在門邊眼睜睜看著破軍被帶走。
「當我再看到這樣的星空,你的父王狠心地挖開我妻子的胸膛吃盡內臟,還咬掉她的頭,吃了一半我的兒子他也沒放過,活生生在我眼前吃下最後一口。」破軍緊握著拳,那時候的衝動到現在還無法收手,要忘掉更是做不到。
「我的父王被你們人類逼瘋,我怎麼跟他說也沒用。」
「是誰逼瘋就去找誰!我的妻子兒子都是無辜的!」抱怨也沒用,破軍用力地把拳頭揮向山壁,碎開了一個大洞,小石頭還是塵土到處亂噴。
「父王是王,我能叫他不要殺就真的不要殺嗎?更何況他瘋了!」白狼撇過頭去,他介意破軍說的話,又恨自己的無能。
「所以你恨我嗎?」
「恨,不過都沒關係了。」
「只因為我的身體裡面有你父王的靈魂嗎?」
「王的存在是必要的,沒有王的魔狼一族終究會被人類趕盡殺絕。」
「如果我不願意,選擇離開的話呢?」
「同樣的答案不要讓我說兩遍,妖怪的命本該如此,是這樣我也會繼續戰鬥下去。」白狼看著星空,反正如果到最後都是要死的話,那至少妖怪還是有它的自尊,不容別人踐踏。同一個時間內,破軍的身上似乎出現了點變化,原本看起來骯髒滿是泥土的五官和臉,瞬間變的乾淨白皙,兩道劍眉底下散發著金黃色光芒的狼瞳頗有威嚴,身上破爛的衣甲以及致命的傷口也已經癒合另外重新披上了銀白色的輕鎧甲,鎧甲的毛邊上發出淡淡的星光隱藏著霸氣,但在白狼的眼裡卻傳來一股熟悉的溫和感,是那麼容易靠近。破軍的腳穿著靴子懸空晃盪了幾下後站了起來,眼前的破軍完全讓白狼耳目一新根本就是換了個模樣。
「我的王,您...。」白狼其實驚訝地說不出完整的字句。
「我有問過你的名字是吧。」破軍的確問過。
「是。」白狼低頭,他沒有名字。
「雪村。」白狼不解,這是在叫喚他嗎?
「原本我想把我的兒子叫做幸村的,不過你就跟白雪一樣無瑕有著絕對的忠誠,這名字就給你,以後我就喚你為『雪』。」
「是。」雖然之前有再多的仇恨累積,但現在心裡面滿滿又是感動又是無法言語的字句。想要在多說些什麼都已經沒有必要了。
「吾名破軍,現在是你們魔狼一族的王!」破軍說著,有點悲傷又滿是感動的白狼變回狼形,激動地在月夜星空下長長狼嚎了一聲,這宣告他們的王已經在此,魔狼一族皆得順從。同時,四面八方空間也傳來了狼嚎聲,似乎也正在為王的誕生感到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