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湯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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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用一篇作品同時參加三場比賽(評審日期恰好在差不多同一段時間)的話,為安全起見,要變換參賽作品的標題。舉例來說,一篇好的短篇作品原本訂定的標題叫作《帕西諾的影子》,你可以拿這標題投到第一項比賽,在參加的第二項比賽裡,標題是《槍已上膛》,而在第三項比賽裡,他的標題就作《布魯克林》。

三項比賽,三個標題,一個短篇。如果你幸運在第一項和第三項比賽中獲得獎項並拿到一點獎金的話,你就有錢出去約會了。」─ 羅貝托‧波拉尼奧《在地球上的最後幾個晚上》

 

 

偶爾也得出去約會,別在家成日寫字看書當個宅男。

 

三島心不在焉的盯著手裡握的方向盤想,這方法不賴,今晚可以來試試。他突然急踩煞車,前面的十字路口有一個男人身穿警察制服拿著交通管制棒正在指揮。晚上這個時候不會有交通警察,現在連白天也不會有交通警察了。天啊,交通警察是幾年前的事情?現在連人類都很少看到了,更不可能會有塞車或是遵守號誌燈這種情形。這十之八九是個陷阱,那幫人要引誘他下車,然後把他洗劫一空後宰來吃了。這個世界已經沒有法治了,他在心中慨歎道。

 

但是眼前的景象對他來說實在是太新鮮,他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將車慢慢駛近穿著警察制服的男人。

 

他看見有人開車朝他過來,朝身後吹了個響亮的口哨,後頭有個臨時搭建的指揮哨站,裡面坐著一個光頭的胖子,同樣身著警察制服。他聽到同伴的口哨後馬上警覺起來,但是他懶得離開這間木作哨站,所以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觀望。他看得到同伴,但是看不到有什麼東西朝他而來。

 

男人關掉指揮棒的閃燈等三島的車接近,呼出的氣在空中形成陣陣白煙。三島則是減速至時速十公里以下往前滑行。

 

「這麼晚了不適合在外面閒晃吧。」

「現在盡忠職守不覺得太晚了嗎?」三島問。

「哈爾,」男人對身後的哨所喊,「那裡還有甜甜圈嗎?」

「哈爾。我是三島。你叫什麼名字?你在這裡幹嘛?」

「放尊重點。我是申西尼,我在指揮交通。」

「你是剛出生嗎?你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知道,這個世界變成了一個垃圾地方。它早就已經是了。我這樣做只是回味以前的日常生活而已。」

「回味那個階級生活?」

「別傻了,就算全世界只剩下我們兩個,其中一個仍然會是權威。」

「什麼不扮,扮警察。你媽的。」

「你錯了,我本來就是個警察。」他拍拍他的車門,「下車吧,我們進去喝杯茶。」

 

三島把他的銀灰色大黃蜂停在馬路中央,熄火下車,跟著申西尼走進指揮哨站裡頭。因為還不清楚眼前的情況,他並不想久待,但是外頭的天氣很冷,現在有人主動提供他一杯熱騰騰的茶他怎能放過。他告訴自己,喝完這杯茶就走,回家還得馬上構思一篇傑出的短篇小說,擬出三個標題然後投稿。這是他從爺爺留下的收音機上聽到的,廣播電台前陣子才在這個社區建立好,第二天的第一則廣播就是關於徵文比賽的消息。離這個社區各有將近七十公里遠外的三個城鎮都有舉辦徵文比賽,兩個星期舉辦一次,對,舉辦得很頻繁,因為人們需要熱情和希望,而這或許是這個垃圾時代裡做得最好的資源回收。

 

三島坐在靠近門口的一張鐵製座椅上,在等待那兩個變裝癖煮茶的同時他環繞四周,視線落在一疊紙張上,上面文字的排版和大量的引號讓他一眼就看出來,這裡有他的競爭者,那人也在寫小說。或許得殺了他們兩個,他心想。

 

他走過去把上面的第一篇短篇拿起來閱讀。標題叫作《裝滿煤油的鐵杯》,還好,如果你生存在這個世代,這標題的想像只是日常而已。他開始一行一行讀起來,越讀越有趣,內容完全超乎他的想像,結局也出乎意料,而且非常具有幽默感,他甚至笑出聲來。

 

「嘿!我有邀請你看我的作品嗎?」申西尼說,「我不記得有這回事。」

「呃,抱歉。但是這個,你這篇寫得超級棒,又諷刺又幽默,節奏也很明確有力…」

「把它放下。」申西尼命令道。

 

三島把《裝滿煤油的鐵杯》放回其他作品的上頭。但是他對申西尼的傾慕之情已經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要跟他建立起親密的感情,一個作家與另一個作家互相欽佩砥礪的那種。他想到外頭的車上也有幾篇他前幾天寫下來的試作。

 

「申西尼,你叫申西尼對吧?」

 

他把熱茶遞給他。

 

「幹嘛?」

「說真的,你的短篇寫得非常好。剛好我也有寫幾篇,拿來給你看如何?就在車上。」

 

申西尼雙眼直視三島不說話,三島覺得他的五官深邃,越看越有魅力。

 

「不行。」哈爾說。

「我們現在得把這個女孩送去傑克那邊。」

 

他這時候才發現哨站的角落那一堆棉被下頭有團東西蜷曲著。她看起來已經好幾個月沒有洗澡了,頭上的髮絲結成條狀,蒼白佈滿雀斑的頭皮裸露。

 

「對,我們現在得離開了。」申西尼說。

「我跟你們去。」

「沒差。申西尼?」

「嗯,沒差。多個人好照應。」

 

哈爾從腰間掏出手槍,把彈匣退出來檢查,申西尼去把角落的女孩叫醒。三島站在原地把剩下的熱茶喝完,雙眼同時盯著一切進行。

 

「走吧,哈爾,你跟這個末世居民上他的車。女孩跟我。」

 

哈爾點點頭,但是三島看得出來他不是很甘願。

 

「沾點我的喜氣吧,光頭。」他說。

 

申西尼把女孩的身子扶直,她剛從深沉的睡眠中回復,還很虛弱。他們走出哨站繞到後頭。他把女孩在後座放平,兩腿斜放在踏墊上,關上車門,從後車廂繞過去到駕駛座,打開車門上車。

 

三島和哈爾同時走到駕駛座門前。

 

「這是我的車,我來開。」

「你不知道那地方在哪裡。」

「我可以跟在申西尼後面,光頭。」

「哈!要跟上他可不容易。」

 

三島打開車門。

 

「不要任性,小毛頭。」

「我都四十好幾了,小你媽的毛頭。」

「你有一張嬰兒臉。」

「現在是要怎樣?不要浪費時間了,我來開,上車。」

 

他們兩人僵持著,氣氛霎時間緊繃起來,但是三島知道他們不會真的幹起架來。他看著哈爾從前面繞到副駕駛座,開門上車,他也上車。

 

「我們是要去哪裡?」

「跟著申西尼就好阿,小毛頭。」

「我後悔了,我想知道我們要去哪裡。」

「你媽的臥房。」

「如果你不想吃子彈的話,」三島從座位下拿出一把女用手槍擺在大腿上。

哈爾笑出聲來,「你真逗,我們要去社區研究所。」

「這裡有研究所?事情爆發沒多久我就在待在這裡了,我從來沒聽過什麼研究所。」

「那裡原本是黨的俱樂部,事情爆發後那些政黨人士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就被感染了。」

「有幾成變成殭屍?」

「大概七成。」

「幹,真是政黨餘孽。」

「可不是,但在初期他們就全被幹掉了。」

「因為大家都恨他們?」

「沒錯。現在那裏變成我們的語言所和研究機構。」

 

申西尼發動引擎,手剎車還沒有放下,他踩了踩油門讓車子兇起來,之後他對準馬路放下手剎車,車子衝出去。三島看到一台漂亮的綠色JAGUAR飛躍而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跟上去啊漂亮小鬼!」

「那是申西尼?」說完他急踩油門,大黃蜂的引擎低吼聲開始變大成為狂嘯。

「看你追不追得上。」哈爾說。

 

前方一路筆直,但是街上的障礙很多,申西尼把方向盤打左繞過兩大台餐廳營業用的冰箱,下頭壓著十幾個曾經西裝筆挺的傢伙,接下來往右閃過一整車那麼多的COSTCO墨西哥雞肉捲,它們還沒有完全腐爛掉,車子如果開過去勢必會打滑。哪來的瘋子要吃那麼多雞肉捲?這裡又不是他媽的墨西哥,他心想。接著申西尼對著一輛拖板車的車尾,這台拖板車車頭撞上了路邊的消防栓跟路燈,現在車頭朝下,與車身的連結處高高翹起,製造出了一個非常好的飛車場地。申西尼換檔加速,車子開上拖板車,接著朝空中飛射出去,像一隻從岩石上躍起的雄偉美洲豹,後座的女孩高高的出現在後照鏡的視線裡頭,車子完美的落地。

 

三島跟在後頭,他使勁全力想要跟上申西尼,但是申西尼除了寫作以外,連開車都行雲流水,他們的距離越拉越遠。哈爾右手緊抓住握把,左手則是死捏著皮椅,他的脊椎用力弓起,上背部往後緊貼在椅背上。

 

「天啊,那是什麼?那些是四肢嗎,他們幹掉那麼多?」

 

三島往右一個大轉,哈爾的脖子用力過猛,抽筋了。

 

「我不知道這個社區還有那麼多殭屍。」

「那,是,雞,肉,捲!」哈爾緊張得大喊。

 

前方來到了拖板車關卡,三島換檔之後雙手放在方向盤上頭,專心一致對付眼前,車子比直往前開,飛出,落地。

 

「啊──哈!」

 

哈爾還不敢喘氣,但是已經不像剛才那麼緊張。他感覺到自己全身都是汗。

 

接下來有四百五十公尺的筆直道路,申西尼仍然不斷加速,這時候女孩已經醒來了,她勉強辨別目前的形勢,有了一點概念後她開始不斷尖叫,努力想要踢開車門和車窗。

 

「再一下,女孩,再一下。」他覺得自己很蠢,他剛想到那女孩根本沒有接觸過活人,她根本沒有聽過語言說過話,那她就壓根不懂自己在說些什麼。快到了,他心想,要穩住。於是他吹起口哨來,試圖分散女孩的注意力,這招對他的兩個女兒非常管用。女孩安靜下來看著他。他看看後照鏡,確認女孩暫時不會發瘋,他看到後頭的三島勉強跟上來了,他開始吹起事件爆發前的垃圾車收垃圾時會放的那首貝多芬,他已經忘記曲名是什麼了,但他記得曲名很俏皮。

 

前面是高聳的圍牆和之前搭建起來的巨大白色管線,申西尼算好時間,用力拉起手剎車,車尾往右完美地劃出一道弧線,放下手剎車,把車頭拉正,再拉起手剎車,車尾往左劃出一道弧線,進入研究機構的大門時,車尾燈輕輕擦到了大門的石牆。申西尼將車速放慢,開上研究機構長長的車道,停在微微隆起的小坡上。

 

「我勸你放慢。」哈爾說。

「試試看。」三島說。

「那邊有兩個直角,你得先轉左再轉右。你控制不住啦。」

 

三島沒有說話,他筆直往前衝,想像自己是美麗的申西尼 ─ 一匹黑色的駿馬,但是在看清楚白色管線之後他突然急踩煞車,差一點就打滑了,最後他停在白色管線前,距離不到二十公分。他打擋倒車,慢慢開進研究機構。

 

哈爾的嘴巴張開成o形。

 

「閉嘴」三島說。

 

他們把車停在機構的門口,下車穿越草地走上小緩坡。

 

「現在呢?」他問哈爾。

「他會處理。要不要吃甜甜圈?」

「不用。謝謝。」

 

三島在建築體外的公共廁所前洗了一把臉,這是他看過最華麗的公共廁所,卻沒有鏡子。

 

他聽見申西尼在跟一個男人說話。

 

「人已經帶來了,你還要倔強?」

「不。我不要見她。」

 

 他倆的腳步踩在木頭地板上。

 

「佑柏,別這樣,她可以被教化。」

「不行,我現在不能分心。你為什麼非要現在把她帶來?」

「我以為她來了你會比較安心。罪惡感會少很多。」

「操,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明天就要執行全面測試了,我現在有三個主機還沒有完成封閉測試,你要我好好安慰她?大哥,我馬上要管得是幾萬人的性命。」

「跟她說幾句話。用你的眼神,你的語氣和你的擁抱,告訴她,你是她哥哥。」

 

三島發現女孩站在他身旁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著他,他被她瘦弱乾癟的四肢和凸起的雙眼嚇了一大跳。

 

那女孩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龐,他靜立在那裏,為即將要發生的第一次接觸感到好奇、興奮和害怕。

 

他聽到申西尼和女孩的哥哥穿過走廊,他們繼續爭吵著。這時候他望過女孩的頭頂,一隻肥胖的女性殭屍出現在磚牆塌落的地方朝他們跑來。速度不快,甚至雙手得在空中維持平衡,向走鋼索的人一樣,差別在於最後人們得在馬路上清除她軟爛多汁的屍體碎片。她朝他們兩人跑過來,發出野性的飢渴喉音。他把女孩往旁邊推開,該死,把槍忘在車上了,他心想。他往地板四周尋找可用的武器,只要能擊碎或是刺穿腦袋的東西都可以拿來用,但是他只看到一堆叉子,餐具級別。女孩在他身旁高聲呼嘯,拿著手中的叉子朝那隻肥胖的殭屍衝過去,殭屍一把抓住她握有武器的左手,三島仔細一看,那女孩竟然拿了一把塑膠餐叉。他知道自己必須解救女孩,於是他衝上前去撿起地板一隻銀製的叉子插進殭屍的指縫間,躲開了女孩細小的手臂。殭屍沒有感覺,她張開醜陋的大嘴巴準備要往女孩的臉頰上咬掉一大塊肉,他拿起另一根叉子繞過女孩往殭屍的喉頭插進去。殭屍還沒死,但已經被三島成功轉移她的注意力,她放下女孩後朝他攻擊。他從左手接過一支先前預備好的叉子往殭屍的下腹部連插了三刀,殭屍的脂肪混著血流出,但那餘事無補。三島跳起來雙腳一蹬,把殭屍踢倒在地,他自己也跌在地上,頭部受到重擊。

 

第一波暈眩和大量痛楚過去後,三島勉強站起來,殭屍也站了起來,女孩站在他們中間。女孩站立呈A字形,低垂著頭高舉手中的大銀叉,幾乎要跟耙子一樣大了。他知道這是為他準備的,他跳起來從她手中接過。決定站穩腳步後要讓殭屍朝他衝過來,他會把大銀叉架在地上,人稍微往後蹲,叉子尖端對準殭屍的下顎,之後今晚就能結束了。

 

這時候暫住在研究機構C棟頂樓總統套房的男人,名字叫班,他從還在固執己見的兩人身旁走過,他剛結束南側的巡邏,現在要來上廁所。他看到一隻巨大的女性殭屍正拖著自己的身軀衝向一個滑稽的男人。那隻大銀叉是怎麼回事?他在心裡笑道。他不相信那把叉子能夠殺死任何東西,因為他注意到叉子抵住地板的那端已經嚴重變形了。

 

班向前走兩步,舉起手中的雙管獵槍瞄準,開槍。殭屍的頭顱在三島面前被打個稀巴爛,他的嘴巴來不及閉上。大量的腦漿和血液噴進他的口中。

 

他嚇得從沙發上坐起來,有本書掉在地上。一隻鬆獅犬跑過來聞聞他的手,舔了幾下。那是他們一起養的狗,叫妮妮。他聞到煎蛋的香味,電視上正在介紹豪華別墅主人的一天。他的下體還微微勃起。

 

他撿起地上的書,拍掉書封上沾染的髒東西。他喜歡這本書的作者羅貝托‧波拉尼奧,這是他拜讀作者的第二部作品,第一本看的是簡體版的《荒野偵探》,後來才發現有繁體版的,書名是《狂熱追尋》。他一向跳過故事前的導讀和序,更叫人開心的是,這本翻譯本沒有前面兩者的出現。他才剛看完前面幾頁而已。

 

剛才那是一個關於末日以及之後的夢。他坐在沙發上往後順著頭髮,放了個屁之後覺得舒暢多了。餐桌上有一疊帳單和他的筆電,今天不會連線上網,他決定把e-mail裡的退稿信留給明天。

 

他抱著妮妮起身走去廚房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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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靖的沙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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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短篇的重量」是我的短篇小說集與散文發表地。主題廣泛而細微,以故事情節表達我的世界觀,以我的方式接近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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