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危險遊戲》(一)「灰燼女孩」的危險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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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看《她的危險遊戲》（Elle），整整130分鐘我如坐針氈、直打冷顫。伊莎貝雨蓓（Isabelle Huupert）在這部片裡再次展現了演技奇觀，證明一個好演員不必仰賴特殊化妝，不必刻意改變口音和外型，觀眾也能對其演出感到佩服與驚嘆。

看完之後，我完全能夠理解為何好萊塢女星會紛紛拒演這樣一個具有高度衝擊的角色，即便曾執導過《第六感追緝令》（Basic Instinct）的保羅范赫文（Paul Verhoeven）恐怕也無法試圖複製相同模式並再次獲得廣大迴響。

總之，這部片轉移了拍攝陣地，成為一部不折不口的法國片，而片中那位霸氣又刻薄的遊戲公司執行長蜜雪兒，活脫脫就是為雨蓓量身打造的角色，或者說放眼當今各國的女星中也似乎有她撐得起這個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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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故事情節的推進，我們得知原來蜜雪兒小時候曾遭逢一場變故，她的父親犯下了連續殺人的慘忍罪行，而她也在懵懵懂懂的情況下成了某種程度的共犯。

雖然影片對這起事件未有太多著墨，我們不清楚蜜雪兒父親的犯案動機(只隱約知道與宗教信仰有關)，也不清楚及父女倆平日互動如何，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事件造成她人格的逐漸扭曲、變形，甚至在事件發生後的三十幾年歲月裡，她還得一直承受人們的指指點點。

據此而言，影片中蜜雪兒種種詭異的言行舉止便也並非那麼令人難以理解，例如開著她的奧迪車撞壞前夫車子的保險桿，下一刻又若無其事地走進餐廳和前夫碰面，抑或是在餐點內放入牙籤讓前夫的現任女友口腔因而受傷流血。(這情節令人聯想雨蓓在《鋼琴教師》（La Pianiste）裡將碎玻璃放進女學生大衣口袋的那一幕)

而蜜雪兒那張在火災現場被記者拍下的照片「灰燼女孩」，則是影片中的一個關鍵意象，可以藉此解讀她雖然受創、卻依舊渴求與男性能有親密接觸的心理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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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及於此，我想到今年春節期間所觀看，同樣由雨蓓所主演的《伴手禮》（Souvenir）。雨蓓在這部片裡飾演一名過氣女歌手蘿拉，在褪下歌手身份後，選擇在食品加工廠當作業員。偶然機會下，一位男歌迷認出了她，並對她展開猛烈追求，而這位年紀與她相差近四十歲的小鮮肉路易，為她的生命注入了活水。

無論是《伴手禮》裡的蘿拉 ，或是《她的危險遊戲》裡的蜜雪兒，在她們心中其實都住著一個小女孩。《伴手禮》裡的蘿拉活在路易為她所吹出的粉紅泡泡中，展現出天真爛漫的一面，尤其那首〈漂亮男孩〉（Joli Garçon），更誠懇而直接地唱出了願意為愛情再一次縱身投入，沒有任何心機與算計的想望。

而《她的危險遊戲》裡的蜜雪兒，這個「灰燼女孩」，儘管臉上沒有太多表情，但與蘿拉一樣，她們對於身邊的男性都具有強烈的性的吸引力，不同的是，蜜雪兒所做的一切都充滿了心機與算計，包含她的前夫、情夫、公司裡的同事與鄰居，她需要他們，卻也睥睨他們。

蜜雪兒之於這些男人，就像是在玩著一場又一場的遊戲，但她同時也不自覺地讓自己陷入了危險之境地，她先是受到了蒙面歹徒的襲擊與性侵，並在追查兇手的過程中發現了一個十分難堪的事實：真正的兇手並非如她原本猜測，而是另有其人，一個一直圍繞她身邊、原本看似無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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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後半，當蜜雪兒逐漸發現許多事實背離了她原本的算計、開始失控之後，她的生命面對著一個更為艱難的試煉，就像她的公司正在開發的新遊戲裡的女主角那樣(事實上這個角色正是以她的形象為參考進行設計)，「灰燼女孩」雖經過浴火重生，蛻變為堅強銳利的女性，卻又遭遇一頭猛獸將她牢牢綑綁，她想掙脫，但這猛獸所帶給她的性的驅力，卻又同時滿足了她心中那塊喜歡被虐的變態想像。

蜜雪兒為維持平時強悍的女人形象，這場遊戲只能選擇繼續玩下去，直到有天她為了完成母親遺願，答應到監獄探望已白髮蒼蒼的父親，只是還未見著，事先得知蜜雪兒即將到訪的父親，便已在監獄中以棉被上吊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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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裡，我們始終無法明白這對父女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導致雙方在這三十幾年間必須對彼此懷抱著強烈的歉意或恨意，但這一切的荒謬也早該結束了，於是，蜜雪兒告訴了閨蜜自己與她先生偷情的事實，並聯合自己的兒子文森共謀殺害再度來訪的蒙面客，並且報警，警方也順理成章地將此事視為被害人的正當防衛而進行結案。

影片最後，蜜雪兒將住家進行翻修，換上全新的家具，牆壁也塗上了溫暖的黃色，看似人生即將重新開始。然而，未來真的能如她所願，遊戲真的結束了嗎？她真的從困境中掙脫了嗎？答案仍未可知。

《她的危險遊戲》影片預告：

《第六感追緝令》影片預告：

《鋼琴教師》影片預告：

《伴手禮》影片預告：

Pink Martini〈Joli Garç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