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的世界裡,我孤獨地老去.......
魯迅原配妻子朱安的完整傳記
朱安──魯迅的原配妻子,無愛、無後、無聲,也一生無安
許多人不知道魯迅其實有位原配妻子──朱安,雖然她是魯迅的妻子,但卻是有名無實,花了大半輩子在服侍魯迅之母,卻得不到魯迅的關愛。
中國新時代意識的象徵魯迅,他的妻子卻成為舊社會婚姻與禮教的犧牲品……
本書為朱安完整傳記,作者通過走訪後人、實地勘查、整理史料……等,追溯朱安69年的人生軌跡,讓我們依稀聽見一位舊時代女性的無聲之聲。
【本書特色】
●披露魯迅婚姻與生活諸多鮮為人知的生動細節。
●多幅實地拍攝照片和手繪佈局圖,提供更直觀的體驗。
●收錄朱安之書信及照片,大多珍藏於北京魯迅博物館,其中有些從未發表。
●附朱安家世簡表、魯迅家用賬、救助魯迅遺族與藏書的報導等珍貴史料
【落地的蝸牛】
不知是從哪一天起,朱安發現大先生的神情發生了某種變化。中秋節的時候,大先生和女學生們一起喝酒,在朦朧的醉意中拍打一個個女學生的頭;又某晚,大先生替借住在家中的許廣平剪頭髮……她第一次發現,一向冷峻的大先生竟然也有柔情的一面。而這,都是因為一個新女性的出現。
察覺到這一點,朱安的內心肯定有種說不出的落寞。而魯迅這方面,內心也經歷著前所未有的掙扎。魯迅對於女性的看法一度是萬分悲觀的。一九二三年十二月他在女高師文藝會上發表題為〈娜拉走後怎樣〉的演講,指出娜拉離開家庭後的兩條路—「不是墮落,就是回來」,「還有一條,餓死了」
據俞芳回憶,曾有不少人勸說過魯迅放棄朱安:「當時大先生的朋友、學生們都是經過『五四』運動洗禮的,大多思想進步,特別是孫伏園、章川島、常維鈞等人,思想都很解放。他們都曾勸過大先生,有的直言不諱地說:既然沒有感情,就送她回娘家,負擔她的生活費,這是很客氣也很合理的辦法,何必為此苦惱著自己,和她一起做封建婚姻的犧牲品呢?」
確實,在對待婚姻的問題上,魯迅跟同時代知識份子如胡適、陳獨秀、徐志摩等相比,都要更為徬徨,更為矛盾。在巴金的小說《家》中,覺新身為高家的長子長孫,不得不犧牲掉個人的自主選擇,按照家族長輩的意思走進婚姻生活。「接受了新思想,卻生活在舊式的空氣中」—這正是魯迅那一代人命運的寫照。然而,就拿魯迅和胡適來說,他們的做法也不盡相同。作為「五四」時代名噪一時的新人物,魯迅與胡適的婚姻都是全憑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是地地道道的舊式婚姻。但胡適與江冬秀的婚姻,在「五四」時期,曾經獲得社會上各種人物的贊許,特別得到許多舊人物的恭維,被認為是舊式婚姻中罕見的幸福的例子。對此,胡適在寫給好友胡近仁的信中曾有如下表白:「吾之就此婚事,全為吾母起見,故從不曾挑剔為難。(若不為此,吾決不就此婚,此意但可為足下道,不足為外人言也。)今既婚矣,吾力求遷就,以博吾母歡心。」胡適出於對母親的孝心,對江冬秀的同情,奉母命成婚。這一點與魯迅並無不同。但他於婚後又「力求遷就」,極力表現閨房之愛,強以恩愛的外表,來掩飾無愛的內心,這魯迅是絕對做不到的。
魯迅的矛盾在於,他決定陪著無辜的女性做一世的犧牲,可同時他又不願意遷就朱安的那些缺點,不願違心地表示「虛偽的溫存」。當然,可能也因為這是「母親娶來的媳婦」,礙於母親的情面,考慮到母親的感情,他也很難有所決斷。二十年的時光,他就這樣帶著壓抑痛苦的心情步入中年,心理承受著巨大的煎熬,也把自己逼到了一個死角。但也許,就是在這樣的困境下,反而能獲得轉機。在一九二五年寫作的〈傷逝〉中,他反反覆覆地念叨著「新的路的開闢,新的生活的再造,為的是免得一同滅亡。」正如小說的主人公涓生,他的內心在苦苦地掙扎:
我同時豫期著大的變故的到來,然而只有沉默。
我突然想到她的死,然而立刻自責了,懺悔了。
新的生路還很多,我必須跨進去,因為我還活著。
一九二五年的魯迅,內心交戰著。「他」曾想到「她的死」,不想被「她」捶著衣角,一同滅亡。雖然他馬上萌生了一種罪惡感,自責而且懺悔。但畢竟,他曾希望過「她的死」,在心底裡宣告了「她的死」。
我們知道,最終促使魯迅「向著新的生路跨進第一步去」的人,是許廣平。經歷了女師大學潮、三.一八慘案後,魯迅對女性的評價明顯發生了變化。在發表於一九二六年四月的〈紀念劉和珍君〉中,他寫道:「我目睹中國女子的辦事,是始於去年,雖然是少數,但看那幹練堅決,百折不回的氣概,曾經屢次為之感嘆。至於這一回在彈雨中互相救助,雖殞身不恤的事實,則更足為中國女子的勇毅,雖遭陰謀秘計,壓抑至數千年,而終於沒有消亡的明證了。倘要尋求死傷者對於將來的意義,意義就在此罷。」這意義,不止是證明了中國女子的勇毅,而且也讓魯迅重新認識了女性的美好。
《我也是魯迅的遺物:朱安傳》──魯迅原配妻子朱安的完整傳記
「我好比是一隻蝸牛,從牆底一點一點往上爬,爬得雖慢,總有一天會爬到牆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