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一直接收到徐志摩的相關訊息,有些意思。翻閱《傳記文學》第726期(2022年11號)封面是徐志摩的碩士論文《中國婦女的地位》作者是陳靜瑜。
徐氏出生於中國國勢衰弱的清末民初,中國改朝換代之際,且旅美期間又正值美國排華氛圍極為嚴重之時(1882-1943)。他以他的視野來詮釋中國婦女的角色和地位,以及對之的期許。百年後的今天重新閱讀徐氏從未見諸後世的論文,或有其價值。
徐志摩原名徐章垿(1897.1.15-1931.11.19)寫作的動機包括:
地球的一半是女性如何影響另一半男性;
中國女性不是被壓迫的對象;
中國女性已具解放的觀念及覺的能力。
探討核心有四:
徐氏在中國國勢衰微已極,美國反華嚴重的背景下,為了重建信心,從社會及經濟層面切入主題,提供了不同的研究方向,並期許國人注意傳統陋習的改善,對了解當時知識分子對舊有社會現象以及對未來發展的詮釋和展望有相當的助益。而他的推估,從百年後看來也得到了某些驗證,當今的中國婦女不管是地位、教育、經濟都已得到了長遠的進步,甚至超乎當初徐氏的預期。
無意中翻閱劉馨微編著的《不畏將來,不念過往》(南海出版,2019)第一編的第一章<有些人還沒來得及了解>講的是被徐氏逼離的髮妻張幼儀,徐志摩從未了解過她,也從來不想去了解她,他打心底就認為那是場錯誤,他被綁住了,他要打破這個傳統婚姻所帶來的枷鎖,所以在後者懷著身孕前往投奔他之時,得到的卻是他無情的抛棄……。有人說他對陸小曼如何有情重義,對林徽因如何念念不忘,然而,都無法否認其對張幼儀的卑劣行徑—最少你應該在了解之後—,較諸同樣被傳統婚姻束縛住的胡適……高下立判。
昨晚睡前翻開梁實秋著的《雅舍精品》(九歌,2002)裡面有篇文章,章名是<賽珍珠與徐志摩>,有傳聞說二者間似有私情,因此有人據以詢問與兩人都認識的梁氏。梁氏與賽珍珠同事過,也認識徐志摩,有段時間甚至還常碰面,然而他未曾聽聞過二者間有私情,也未曾在徐志摩的文章看到過這方面的訊息,因此他懷疑此傳聞的真假。只是文中提到:他的同學梁思成在追求林徽因期間,徐志摩常常唐突的充當不受歡迎的第三者,直到梁思成不堪其擾貼文示警後,才不情不願的退出競逐。梁實秋的文筆亦佳,然從其不附和從眾的作風中,可概見其為人。
徐氏論文之所以百餘年來均乏人問津,除其文采顯赫頗受矚目外,更重要的是他以驚世駭俗的做法,悖禮違俗的方式來挑戰傳統的舊社會的婚姻和愛情觀,他的放肆率性常常成為當時報紙的頭條新聞,引發諸多議論,他無所顧忌的與媒妁之言的妻子離婚,第二段婚姻娶的是朋友的老婆,婚禮上證婚人給的不是祝福而是咒罵;之所以撞機身亡,乃因趕赴參加念念不忘的林徽因的講座。有人稱他渣男,有人替他辯解,認為文筆與德行不能等量齊觀,相提並論…,不管德行如何,都無法阻擋其文筆精彩的事實。然而,看他的文章,欣賞他的文筆之餘,一想到其為人,總感覺有種衣冠楚楚的紳士,褲子後面竟然黏著一塊口香糖的唐突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