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走河》的前段,介紹恆河如海的那段,腦袋一直浮現那天夜裡的雪霧鬧看見的海景。到現在想起那畫面,我仍然相信那是海景。半夜裡,蜿蜒漆黑的海岸,海上浮著如星星、如黃金破碎而成的光點。最大片的是黃色。最顯眼的是紅色。最需要仔細用目光尋找的是綠色。他們不該閃爍,但距離讓他們閃爍。閃爍讓他們有了生命,像是海上廣闊的浮游。海平線間有一道金色的光點相連,像被串起的珍珠項鍊,聽說那是五楊高速公路。
那時我的狀態是實心的。脹滿了。不知道脹滿了什麼,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肉從最裡面長了出來,填滿我空殼中的滿一個間隙。什麼都沒有,卻覺得一切滿足。只是讓自己實心,我就可以盯著夜裡的黃金海好久。
那時的我也盯著霧,盯著飛機,盯著木炭升起的白黃火焰。我想是因為我以為自己跟這個世界靠得很近,所以當時即使什麼都不做也不覺得寂寞。即使對一陣陣襲來的霧,足以包覆所有的霧,感到恐懼,也只是我所擁有的恐懼被投射出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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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不斷浮現在腦裡的音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