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說好的，幼兒園時，每位女老師身上都有屬於自己的香水味。很好聞，而且終日維持一樣的濃度。往往知道有人走來，不用回頭，就能嗅出是哪位老師。在還無法用語彙完整表述的年紀，我先學會了辨別女人的味道。好奇怪啊，沒有男老師呢！
很快地，我離開幼兒園。隨後儘管身旁大人來來去去，卻再也尋不著那些女老師身上的味道，經常都是讓我皺眉的菸酒味或古龍水味。
上了大學，有天同學一靠近，空氣裡就挾著沒聞過的清香。「妳的香水是什麼牌子？好好聞！」我驚呼。
她綻開笑顏。「是 Marry Me。」
我記下來，上網查了。
捨不得買。
對香水仍一知半解，分不出什麼香調、前中後味。同時也悵然，那些味道終究是找不到了。
倒是兩年後出國交換，抵達異地的隔天，L領我去學校，一股熟悉的清香撲來，我脫口：「妳是不是擦 Marry Me 的香水？」
L 一臉驚喜：「妳怎麼知道？」
「我同學。」我也笑。
「妳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後來，同事送了一罐 Marry Me，於是上班天天擦著。
懷念的童年香氣消散了，至少要記得青春的。
（原刊載於聯合報繽紛版／1月話題：生活中的氣味，2019-0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