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畔風暴-秘密的核心

　　導演卡洛琳娜賈伯（Carolina Jabor）在《池畔風暴》裡，藉由一起教練與學童間尚未定案的性犯罪事件，藉此批判人性的醜惡及對於正義的諷刺。

　　只是有了2012年，湯瑪斯凡提伯格（Thomas Vinterberg）執導的《謊言的烙印》及2015瑞典新銳導演碧塔嘉德勒（Beata Gårdeler）的《共犯效應》等等珠玉在前，導演卡洛琳娜賈伯能否跳脫前人的框架，則是《池畔風暴》需要面臨的挑戰。

　　有意思的是，卡洛琳娜賈伯並未循著前人的足跡打轉，而是企圖打破前人總是替主角塑造的聖人形象，並填入更多主角魯本斯（Rubens）本身的「性格缺陷」。魯本斯總是遊走在道德規範邊緣的行為及習慣，就如同一把火，逐漸延燒至魯本斯的生活。包括電影前半段魯本斯在更衣室談論對女學生的淫慾、事發後學生艾度向魯本斯討菸抽，說出魯本斯「今天特別乖」的話、魯本斯手機裡和女學生過於親密的照片等等，甚至是面對警方質問女朋友是否為過去的學生時，反而支吾其詞。凸顯了魯本斯難以掩飾的道德瑕疵，令人難以為其辯護，也使得置物櫃裡的男孩泳褲，成為壓垮魯本斯的最後一根稻草。

　　在符號的運用上，《池畔風暴》的使用也十分精彩。包括泳池與更衣室在電影裡的象徵。泳池的「水」象徵慾望流動的符號，同時也藉由水對光的折射特性，暗示事實真相遭到扭曲、是非難分的現象。有趣的是，電影裡所有不能公開的對話與秘密，幾乎都在更衣室裡發生，包括魯本斯與同事間的不雅話題、魯本斯與艾利克斯（Alex）的可疑互動、主任安娜（Anna）和魯本斯之間，不能公開的案情討論對話、魯本斯違反規定的抽菸行為。更衣室本身的隱密性及私人性，皆在本片中昇華到了極致，成為所有秘密的核心。

　　不過，導演卡洛琳娜賈伯並未提供男孩艾利克斯方面的觀點或視角。針對魯本斯的指控，觀眾只看到母親及父親對魯本斯的嚴厲譴責。且艾利克斯顯然只對母親說，而不願直接告訴父親，也就是說艾利克斯的這一塊空白正是造成指控未明之處。

　　這塊空白，筆者認為是卡洛琳娜賈伯的刻意留白，而非疏忽。卡洛琳娜拍攝《池畔風暴》的目的並非讓案情的真相水落石出。從魯本斯性格缺陷的刻畫，更能清楚得知，讓觀眾同情魯本斯也並非導演的考量。導演的目的是利用這起羅生門性犯罪事件，抨擊群眾的盲目正義及人民公審的自以為是，甚至是不理性的利用網路作為工具，激起他人的仇視心態。亦即卡洛琳娜賈伯利用這塊劇情空白當作正義的照妖鏡，映照出群眾自以為是的醜態，同時也藉由開放式的結局，讓觀眾看待事件時，能夠維持公正的態度。只是卡洛琳娜賈伯的劇本經營方式，可能會造成不同觀眾的各自解讀，亦是其中的缺憾。

　　縱使《池畔風暴》在批判全民公審及群眾暴力上落入了窠臼，但是在細節及符號的運用上，增添了故事整體層次與深度，使得《池畔風暴》有了更加豐盈飽滿的羽翼，而開放式的結尾讓整個故事有了更多省思的空間，還因此有了更加多元解讀的空間。

以上劇照由佳映娛樂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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