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本很厚的書,讀著不輕鬆,讀完有恍然大悟的痛快。我常
會在閱讀中情不自禁的,順著作者有意的鋪線,享受「猜中」的
暢快,這種起伏硬是在《知更鳥的賭注》來回數次,甚至讓我在
最後一「戰」賭輸,只能佩服作者尤‧奈斯博,真有你的!
《知更鳥的賭注》不是偵探小說,或許更像犯罪小說。在十九世
紀有戰爭有和平的洪流裡,這小說橫跨半個世紀。之所以得仔細「
讀」,歸咎於尤‧奈斯博太細膩的文筆,硬生生分割超過上百的章
節,不過,短短的章節中明顯都是豐富的感情。
書一開始沒多久,愛倫就告訴哈利跟讀書的人,「晚秋很少見到
知更鳥了」,百分之九十的知更鳥會往南方移棲,極少數才會冒
著風險留下來,留下來的「猜」今年會是個暖冬,「猜」錯了,
就得賠上性命。那麼不肯南飛的知更鳥會不會只是懶惰?才不呢
!如果賭贏迎來溫和的冬天,就能在同類飛回來前先挑好地點築
巢,飛到南方再回來的知更鳥可能找不到築巢地方....風險一半一
半,要不要冒險?這問題永遠是「兩難」的困境。
你一定也會說,人,不也一樣,常常就站在「兩難」的交叉口。
不想多花腦筋搞清楚知更鳥習性的哈利,和在前線被稱為「知更
鳥」的士兵蓋布蘭,應該是《知更鳥的賭注》的兩位主要人物,
在慢慢回溯著戰地友誼和愛情的同時,穿插著警察抓殺人兇手的
線索,和一場最後暗殺的精密部署,因為貪婪的人性,因為不放
手的執著,這條揭開真相的路曲曲折折....
我不想計較《知更鳥的賭注》太多的地名人名和歷史悲痛,這些
應該是我的拙,無法輕易融入,但是尤‧奈斯博在短小的段落中營
造出的感人氛圍的確太精彩,整本書看完我還忘不了,哈利和愛
倫的腦力激盪「遊戲」,而他只能在無預警的失去好友後對著她
的答錄機說著每天他查著她命案的進度,「早點跟我連絡吧!愛
倫」直到電話暫停使用;忘不了空襲烽火中,蓋布蘭和赫蓮娜偷
酒痛飲的欣喜,糾結被單中的激情告別;忘不了一個垂死老人驚
心策劃的暗殺倒數中,只因女兒受欺負,拐了彎多犧牲一條人命
讓小說變得更撲朔迷離。
哈利其實不該算「知更鳥」,他的警務工作根本無法選擇,撐著
被愛倫激起的熱情,只想該做點事,一頭栽進「男人.70歲.挪威
人.50萬克朗.充滿仇恨.藍色眼珠.馬克林步槍.說德文.身體健全.港
口走私槍.希恩市練槍.超過50年沒練槍」,他也不聰明只是偶而
有點經驗和專業,加上點衝動和好運,哈!
刺刀高手蓋布蘭才是「知更鳥」,他總在兩難時做了選擇,拐彎
抹角的賭贏,於是他得到他要的美滿的愛情和家庭,有了錢,作
者只好讓他「生病」了,「我可以承受很大的痛苦。我只需要止
痛劑來讓我保持清醒,讓我可以理性的思考和行動。」病得不輕
,病得足以架構出《知更鳥的賭注》一書中所有讓讀者的驚嘆,
病得無法「完美」的扣下最後一回板機。
「只要踏進病房,就會立刻知道和平只是一場幻夢,受傷的士兵
帶著殘缺的身體和受創的心靈,把戰爭一起帶回家鄉。....他們即
使睡著了,面貌仍不斷在說著故事,她可以在蒼白.孩子氣的臉上
看見受苦,可以在堅硬封閉的臉上看見殘暴的行為。」蓋布蘭,
他身體中的「丹尼爾」,他資料上的「辛德」,他在醫院被記憶
的「 烏利亞」,快六十年,都還在.......所以才讓他變成神祕的買
槍的老頭,哈利怎麼找都找不到他,也沒有懷疑過身邊的他。
如果不是「回憶錄」,我還以為我猜到了「結局」。《知更鳥的
賭注》從頭就有太多小圈圈需要串起來,耐心點看,那些角色終
究會在書一半意外的有了「關係」,原來如此。
我蠻喜歡POT密勤局交辦任務的那句話,不要多問,「只有需要
知道的人才能知道」,只要讀著這本書,尤‧奈斯博會讓正在看書
的「你」理解,你,就是「需要知道」的那個人,該知道所有理
由,不堪,痛苦,虛偽,害怕,美妙,熱情,溫暖....都能夠來一
杯酒或咖啡,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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