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是不幸福,而是缺乏對幸福的想像

2019/12/1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有一天我的同事問起我的感情生活。她說她最喜歡聽到友人分享結婚、生子這樣的消息。雖然她目前單身,自己不在那個處境中,但也會被這樣的幸福感染。於是我就順手給她看了幾張照片,關於我的未婚夫、我未來的婆家還有共同活動時的紀錄,其中她看到了張未來婆婆為了聖誕節裝飾的花園照,她卻突然立刻換了口氣,嚴肅起來,很凝重地告訴我:唉唉唉!我看妳可憐啦,以後這個繁重的工作就落到你頭上啦!
我很難形容我一聽到這句話的感覺,因為首先,她的描述與我和我婆婆相處的實際情況不符,其次是,這句話背後有很多的前提,不管是來自經驗(自身的、社會的、主流價值觀的)或者是來自文化對性別的道德原則所影響。
這個情境產生的問題可以很準確地被聚焦在性別的討論,但我想的是另一個方向:我們是否失去了感受幸福的能力和對幸福的想像,引出我這個提問的脈絡是:似乎我們更容易適應現實的限制。
不只是在家庭生活上,在職場上我們或許也很習慣這樣的法則:職場裡就是會有廢材、馬屁精,換到哪個公司都一樣;遇到人際複雜的組織,就會說本來這世上就不會有公平正義、不必然付出與所得成正比;而人生自然如此,你不會得到你想要的,你得到的通常也不一定令你幸福,若能比上有餘、比下不足就算活得不錯了。
幸福因此似乎只是一個空洞的概念,沒有自己的內涵。它只出現在與饑餓的世界比較,我有飯吃,所以我幸福這樣的比較中;它只存在於,別人沒有工作,而我至少有個不上不下的工作,所以我幸福這樣的安慰中。幸福不再是哲學家追尋的可能性:我可以知道什麼?我應該做什麼?我可希望什麼?或:何謂人?何謂人性?
我們習慣了且適應了現實的限制。
我們看到公平正義不能實現、我們看到婆媳相處必定有問題。我們的所見所聞都不斷地在限制我們的想像、限制我們對理想的想像、對幸福的想像、對他人不同處境經驗的共感和對可能性的探索。
其實我們沒有不幸福,我們只是缺乏對幸福的想像。我們決定讓現實經驗告訴自己,我得這樣做才能求生存、我面對這種人就要這樣反應、結婚了就得準備婆家的難搞、社會就是沒有公平正義等等;而適應得越良好的人,就越發自信地告訴後生晚輩,你也必須要這樣才能求生存,否則你就是太天真、太浪漫。因為適應現實良好的人,失去了這些想像的能力才讓自己安然於現實的生存中,所以他也在盡力地勸導(剝奪)別人的想像,漸漸的,大家都變成不再是有立場的人、有理想的人,大家都變成很會求生存,然後不斷通過比較才能察覺自己的幸福的人。
後來我怎麼回應我同事呢?在震驚了幾秒之後,我告訴她:不會啦!你想太多了,我的婆婆不是這樣的人。她為聖誕節裝飾花園,是因為她本來就喜歡裝飾家裡,而且聖誕節是我們期待的節日,那是家人團聚的日子,對我婆婆來說,這不是一份工作,不是婆婆指定傳給媳婦、媳婦後來變成婆婆再繼續傳給媳婦的任務。
我只是想要試著告訴她,任何表象背後都有各種可能性。
    讀書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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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我們都不再活得偽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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