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柚花憶童年

今日天氣甚好，帶著老母親出門散步去，第一個停留的景點是梅樹，枝繁葉茂掛著粒粒青梅，指給母親看，母親欣喜，告訴我外公過世前曾播種過一大片梅籽，只是來不及看到小苗成林就離開了。母親特別交代，臉書PO照片一定要特別寫上「媽媽看到梅樹就想到外公。」

我們邊走邊聊，母親說小時候常跟著堂兄弟姊妹去大伯伯家玩，大伯伯家後院有一大片果樹林，芭樂、蓮霧、柚子...，果實成熟時一群孩子會爬上樹摘水果，玩得很開心。我驚訝母親居然曾是個會爬樹的活潑小孩，母親說，孩提時的她有父母疼愛，無憂無慮。

我指著前方火紅的木棉花給母親，母親只問我棉花是木棉樹長出來的嗎？聽我說不是轉而問我：棉花是怎麼長出來的？「好問題，等我查到再告訴妳」我這樣說。走著走著，母親突然指著一棵樹對我說：「那是八吉魯，就是麵包樹，果實煮湯好好吃，可惜只有東部才有賣。」母親說起以前吃麵包果的故事，記憶中的麵包果，是人間美味。

終點站柚子花樹，母親果然開心，綠蔭成林幽香撲鼻，而且只有母女二人，十分幽靜。母親賞花讓我拍照，告訴我她小時候家中蒸草仔粿就是以柚子葉為底，蒸好的粿清香撲鼻，更為好吃，還有剛剛看到的麵包樹葉，可以拿來蒸年糕...。剎那間老母親變成小女孩，說的都是幼時生活的點點滴滴，那是有父母照護的純真年代。

我以為那個時代是吃不飽穿不暖，童工滿街的年代，沒想到，母親的兒童時期跟電視劇演的完全不一樣。

不同世代背景不同，形塑的觀念自然不同，長輩晚輩間的摩擦來自於此，「節約」是母親那一代人共通的觀念，「品質」是我們這一代人追求的，「節約」與「品質」時有牴觸，主控性強的長輩會限制晚輩，自以為是的晚輩想改變長輩，造成彼此的嫌隙，再嚴重一點就像取暖的刺蝟。

非常幸運，母親對我們手足依舊呵護備至，而且從不干涉我們的生活，也許是年紀大了，除了舊日朋友親戚外，少與人社交，我們除了工作，各有家庭要照顧，能分給母親的時間很有限，這也讓獨居的母親，難免寞落，我也不知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今日與陽光、花樹相會，聽到母親不同於平日的話語，我似乎找到一扇可以帶著母親走出日常的大門，製造晚年的色彩，與親子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