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念冬季冷冷脆脆的空氣。
某一年特別清朗的冬天,會錯把冷陽鋪路的早晨與"永遠"搞混的年紀,我一樣走下石坡,買草莓吐司,站在虹的公寓外面等她一起上學。
她圍湖水綠圍巾,她把柔爛的暖暖包塞進我的口袋,她翻蓋手機上的串珠墜飾,她靜電的頭髮黏在我的臉頰,她送我一朵插在空奶酪瓶裡的玫瑰,刺削的光裸裸。
這條路還沒甦醒,整條街都是包子饅頭店麵粉發酵的酸香。空氣中還有點殘存夢的氣味。有時走著走著,我會忽然回頭,感覺到這暮靄般的氛圍裡,有人正看著我們,好像比石的我正透過時光的眼睛,看著我的此時。像是有不存在的婦人,牽著她的稚子,站在街邊,溫柔地指著我們緊挨著的背影說,孩子,看哪,這是愛。
我和虹勾著手走在冷風裡,我想一直走一直走,把自然界最微妙的、不可逆的光陰,把它用我們細碎童真的步伐,一步一步,走成一個可永遠重新再來的迴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