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四季

春

冰裂了
嗅到泥土了
最後一片去年的枯葉­­
悄然脫落
童車出來了
年輕母親的圍巾換成淡粉色
報童的車騎得飛快
教堂的鐘聲開始清亮了
窗正在羞怯地打開
有人在觀望
雪是否真的停了
無論如何
青綠色映入他的微笑了。

夏

下雨了
搖曳的白色雛菊
蒲公英葉下的瓢蟲
一滴雨順著電線桿流淌
修自行車的年輕人淋濕了
一隻水泡在路籩漂移，破裂
藍色襯衫的小男孩在窗子裡
緊貼著玻璃的鼻子發白了
一扇門敞開，玻璃燈泛著
黃色的光
老人在鉤白色花邊
人在疾走
街角處開了一朵墨緑傘花
路燈亮了
雨小了

秋

風冷了
孩子們開始撿松果了
布偶的釦子掉了一隻
新的筆記本開始寫了
路邊正在售賣
玉米，熱飲，和露指手套
地鐵旁的流浪者
引吭高歌-
“這就是生活！這就是生活！”
她的黑色舊皮箱上
有半杯南瓜口味的咖啡
黃葉在鞋底悉悉索索
車水馬龍

冬

夜長了
黑色，灰色，白色
毛線帽在校園中奔跑
鍋裡的湯濃了
窗外起霧了
看不到那個推助行器的老人了
書的最後一章翻開了
有人包著毛毯睡著了
雪地裡點燃了一隻煙
遠處生鏽的鐵軌在發聲
路燈閃動
風在靜，聽-
滴滴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