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晚上,惠來路的停車場。
夜色黑得很乾淨,冰冰涼涼的風拂過我的臉頰與脖子,我攏了攏羽絨外套,妳下車看著我:「把拉鍊拉起來吧,風灌進去會冷到。」
這是一座立體停車場的一樓,有點冷清,妳原本往外走的步伐突然一頓,轉頭問我:「要不要上去頂樓看看?」我點頭。
老舊的電梯搖搖晃晃上升,這裡的頂樓是四樓,一走出去,那風頓時從冰涼轉為強勢的冷硬,硬生生地颳著。頂樓只有寥寥幾輛外型相似的廂型車,緊緊靠在一起,相依相偎。我輕輕把手從口袋中拿出來,握住妳的。
即使手背被吹得冰冷,但掌心有妳的熱度。比口袋完全溫暖的包覆更讓我覺得珍貴,而捨不得放開。
自上而下俯瞰繁華的燈以霓虹炫目的姿態漂浮在夜色中,靜態的招牌動態的車燈,高聳的建築川流的人,這是獨屬於城市的夜景,而我們兩個都鮮少品嘗。
看著妳分明的側臉,心中不禁想,其實我最記掛的那盞燈並不是現在閃爍中的任何一盞。
而是那盞我願燒成灰化成燼不惜一切點亮,只因它時時刻刻為妳照明而不停歇的,那盞妳房中的鹽燈。
只是我沒有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