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氣候保護主義對上氣候現實主義：童貝里和賽布特的論點和爭議
2020/04/26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瑞典少女童貝里在去年發起的「週五為未來而戰」（Friday for Future）氣候罷課行動，在世界各地獲得了許多年輕學子的響應後，成為了全球性的社會運動。此後，她也陸續受邀在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締約方會議、世界經濟論壇、聯合國氣候行動峰會等場合發表演說，並於2019年底獲選為時代雜誌的年度風雲人物。
但隨著人氣快速高漲，愈來愈多有關童貝里的爭議也開始浮上檯面。像是有些人認為她缺乏實際行動、只會呼喊口號，在她的一則貼文下指責她不應該食用進口香蕉、使用紙杯及塑膠等過度包裝的物品；類似的負面評價還有她為了減少碳排放而乘坐的帆船，其實造價不菲、需要船員飛回美國再把船開回歐洲，製造的碳足跡其實根本比一般人高；另外也有人質疑童貝里的行動是受到政治力量或環保團體的操縱。
除了以上社會輿論的批判，近日一名德國少女賽布特則是從網路平台上發跡，反對童貝里的行為。賽布特主張「氣候變遷不全然是人類造成的」，且氣候變遷並不會造成危機；她表示：「我不希望你們恐懼，而是希望你們可以客觀的思考、不要盲目的支持一方的看法，然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覺得童貝里在全球激起的環保意識，是非理性且造成恐慌而不具有科學證據支持的，如此才會真正「毀滅我們的童年以及未來」。而她除了質疑IPCC（政府間氣候變化專門委員會）使用的模型錯誤，誤導群眾支持「氣候變遷」是人為造成的論點，也認為「氣候變遷」不足為懼，是有益於世界發展的；像是其實人類更適合溫暖的氣候、作物有更長的耕作期能餵飽更多人、化石燃料帶給人類便利文明的生活等。
受到媒體關注後，賽布特被封為「反童貝里」（Anti-Greta）的象徵。但她本人卻表示自己不是「反童貝里」，而是「氣候現實主義者」。她僅想表達童貝里在世界煽動的環保意識是過度誇大，而她也的確承認有氣候變遷，但認為這不會造成地球的危機，因為氣候從古至今一直在變，另外也支持科學家持續研究替代性能源。在此番言論顯然和美國保守派一拍即合的情況下，和川普政權親近的保守派智庫哈特蘭研究所（The Heartland Institute），也因此聘請了賽布特成為他們的代言人，以宣揚自由市場和氣候現實主義。
此外，由於新冠肺炎造成的全球封鎖，許多人都覺得對地球環境而言是件好事，然而賽布特則不以為然，在近期的線上訪談中提及了自己的看法：「我為這樣反人類的思想感到遺憾。我們高估了自己的影響力，人類並不是造成所有自然現象的主因。」儘管的確有人支持她上述一系列的想法，賽布特還是飽受了主流媒體和社會輿論的反對，因此她也再次強調：「希望人們可以了解多方的觀點、持續研究，而不是打擊言論自由、宣揚獨一思想。」
童貝里和賽布特作為在「氣候變遷」議題中的兩個對極，各自擁有各自的論點、支持的群眾。以童貝里希望各國積極作為、減少碳排放量的理想而言，的確符合經濟學家同意如果當環境發生「不可逆」的變化時，到時候再來想辦法解決所花費的成本將更加高昂；但以賽布特的論述來說，氣候暖化確實也為人類帶來了好處，像是糧食供給增加、北極冰融化後航道的開放、冰山變成土地、石化燃料有助於人類文明發展等。
至於兩人面對的爭議，除了迥異的反對方立場，也往往與檯面下暗流湧動的政治角力無可脫鉤。從童貝里的反對方立場說起，首先是科學層面，就像賽布特所質疑的「全球暖化」是否為人類主導；雖然從總體數據來看全球氣溫的確有在升高，但並非逐年升高、而是有升有降。以美國為例，雖然全年氣溫上升，然而冬天的氣溫卻在下降。因此即使氣候的確正在變暖，相關人類肇因的程度、是否為正常的週期性變化，依然是爭論的焦點。
其次談論的是社會經濟層面，如果像童貝里堅持的「停止各國石化燃料的投資」，不僅將會造成全球政經板塊位移，讓當今處於能源市場贏家的俄羅斯、美國、中東國家失去優勢，造成大量人口失業（反之新的能源市場也會創造出就業機會）；「發展中國家」的發展權利也值得關注，發展中國家像是中國、巴西等就反對在「歐美國家污染完地球」後，以相同的標準要求他們減少碳排放量，剝奪他們的發展權利；此外，正如賽布特所說激進的環保意識造成了「反人類」心理，會把「減少人口」與「愛地球」畫上等號，將產生環境和人類對立的不安現象。
回到賽布特的論點，雖然她並不相信氣候變遷會造成人類危機，而會帶來人類文明的發展益處——事實上如她所說的確有一部分人會獲利，但同時也有人必須為此付出代價、而且是正在發生：像是海平面上升、海島國家將被淹沒，氣候難民到時候又該何去何從？極端氣候所引發的天然災害會愈來愈頻繁、連帶造成生態多樣性削弱、危及大自然的食物鏈規則等。沒有人能斷定氣候變遷究竟能夠造成多劇烈的影響，那是一個未知的時代和世界；因此她的反對方認為賽布特太過短視近利，沒有預期長期發展的嚴重後果，與其為了短期的發展豪賭，不如防患於未然，對地球以及其他物種都更負責任。
綜觀童貝里與賽布特的爭議和論點，不知道你更支持哪一方的看法？雖然目前各界仍然沒有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兩個在「氣候議題」上年輕的聲音，已經凸顯了人們內心對於環境變遷的敏感和焦慮。真心企盼在人類共有的普世價值領導之下，我們能夠秉有多方權衡、審慎對待每個警訊的態度，攜手合作做出最為適切的決策。
責任編輯:李易庭 核稿編輯:吳宇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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