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追殺令》：殺戮

終於看了《終極追殺令》。電影美，但美不過片尾的〈Shape of my heart〉。也許是因為Sting悲傷又浪漫的歌唱後才知道這部電影，潛意識中總是想把電影的每個畫面都塞進歌曲裡，但兩者終歸不是相等的表符，相輔相成又不全然相似，更像是脣齒相依—歌是唇、電影是齒：我看到唇，等它打開後才發現齒朝我未想過的地方歪斜；有人則是先看到嘴張開的樣子，歪斜的幾顆齒引人注目，算計過的驚喜不像某些電影壞人的金牙令人厭煩，反而讓人一眼愛上，就也不那麼注意唇是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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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細想想，最大的問題來自於我對Leon的想像。單看劇照還以為他的個性冷酷，但除了前半段特意營造的氛圍外，後半段怎麼看都是呆萌，殺人不眨眼的畫面配上Natalie Portman，瞬間變成混雜父女師徒情人的類喜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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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atalie Portman真令人羨慕。長得好看又聰明，現在還賺很多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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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知道為何大家說盧貝松大不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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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路上興奮地搜尋相關影評（看完電影的習慣），臉書搜出的前幾個結果是林奕含生前的貼文，忽然感到一陣刺痛。內容大意是她在電影院坐立難安，笑不出來；《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網路討論也有人笑，所以她悲苦。也許悲苦還不足以形容她的痛。我看的呆萌在她眼中就像控制他人的男性疊影，我猜她羨慕小女孩能保有純真的說愛，還是愛一個年紀能當她爸的人，她可能也羨慕兩人能在床上安穩的睡覺不受侵擾。我眼中的呆萌是她眼中的地獄。

Leon對小女孩的回答道盡一切。
「Always.」
人生總是艱難，所以他人即地獄。
即便後來兩人發現彼此是彼此的天堂，真理還是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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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貝松的浪漫像把刀，以曖昧隱晦的方式宣判死刑。
受刑者是與林奕含有類似生命經驗的人。他們坐著看著，就像當初一樣，一切來不及反應就發生了。沒有人教他們怎麼應對，所以他們坐在原地繼續等待，相信突如其來的悲劇總有一天也會無聲無息地消失，自己也會變回原本的樣子，而且一定一定會完好無缺。但人生很難，事實從不按照期待發展，所以他們在原地死了一次又一次，表面太過光彩根本沒人注意到裏頭其實跟腐爛的屍體沒什麼兩樣。
他們疑惑頭上的陽光怎麼還是燦爛刺眼，才發現原來地獄跟人間長得一模一樣。
他們坐著等著，等黑夜降臨。唯有陰暗處才得以喘息，但最令人恐懼的也是那裡。

電影院是明暗交錯的場域。他們坐下，試著感受可能出現的安全感。時有時無，視選片跟身旁的觀眾決定。《終極追殺令》不是召喚安全感的好選擇，情節與現實交置，難以理解。倒是想起不太舒服的回憶。
旁人站起來了，他們坐在原地。殺戮者活，被殺戮者活得像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