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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短篇小說】膚之皮(二)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1 分鐘
他又踏上旅途了,就像過去那段流浪的時光一樣。
他在尋找能夠安穩生活,能夠接納他的村子。
能夠不再孤單的村子。
世界正壟罩在濃煙與戰火的肆虐,所到之處,都可以見到殘缺不堪的裸屍與插著頭顱的木樁;每次看到那些潰爛的皮肉,他都會很擔心身上的新皮是否適應了肉體。他先前犯了錯誤:在上一個村子,他意外發現自己的腰部有塊早就壞死、已經腫脹腐青的皮膚,這個錯誤也導致他自此之後過了很陣子被人欺負的生活。
還好,目前看來,都很完好。
而且他們都死了。
戰爭的摧殘拉長了他的旅程。但他沒有放棄的打算。儘管追求「脫離孤獨」的日子難熬,可他堅信總有一天還是能尋覓歸處。
他想被愛,想被人關照。他也有自信,現在的他,絕對能被當作完整的一個人。
就在某個昏黃的傍晚,他在一片隱密的森林裡找到了寧靜的村莊。非常幸運的是,由於戰亂的關係,村子裡的人們對於「還存在活著的旅行者」這點感到歡喜。他們熱烈招待了他。
這是他第一次被人熱切對待。他終於找到理想的天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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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火瀰漫,餘燼遍土。他從被燒毀的屋簷下緩緩爬出。 他沒有死。只是,他的皮膚全被燒灼焦黑、剝落,一點也不留。有些難過,也有些無奈。 還好,村子裡的人,還堪用。 到處都是屍體。有些是被燒死的,有些是被煙嗆死的,有些是被人砍死的──反正都是被人殺死的,都好。反正,他要的是皮膚。 反正,他們生前也不在乎他。
獵人死了,被獵物殺死。 失去主人的牠,逃竄到森林裡,與兄弟們分散。 這一切都來得太突然了。食人猿突然現身,用堅實的手掌握住他的頭。 咕嚕。 碎了。 更多食人猿出現,但是沒有一隻是來追牠的。猜想,都去追牠的兄弟了吧?現在,都死了吧?
突然清醒了,在一陣惡雨過後的清晨。 她做了夢。夢到的,是長久以來都在做,相同的夢。 是她一個人在古堡裡四處晃蕩的夢。 好無趣。因為就跟平時一樣。 她厭倦了。自從幼年時期見證了帝國的失勢,童稚時期目睹了父母的死亡。戰火焚毀了雙親意欲遺留之物,連結外界的橋與古堡大門,都被至親與臣屬的血肉給封鎖了。
人類在抱怨空氣很悶。 無感,它無感。 羽覆蟲恐懼,潮濕黏膩的土與氣使牠陷入障礙。 無感,它無感。 打滾、敲打。敲打、打滾。 「別吵啦!」殼罵著。 晃動,晃動,晃動,跌了一下。 「搞屁啊!」殼抱怨。但被包裹在它懷裡的人類,跟急著想回到巢穴裡的羽覆蟲,都聽不見它的無聲獨白。 他們正被成年的蛛鷹追逐。
收藏頭顱,冰鎮,涼製。 血液凝固,皮膚凝固,血管凝固。 脂肪?還在衰敗。 沒關係,留待下次處理。 開罐。 他嗅聞,很作噁。 發綠的面孔,張著大大黑黑的窟窿。風味還行,可以奉獻了。 推開門,關上門,門面有滿滿的咒文,一大群歪七扭八的惡魔正在看他。 「走開!這是獻給光明神的!」
它有些厭倦這種工作了,作為搖鈴者。 在風暴席捲的大海,死船載著它航行。相較那些無主的廢船任其侵捲吹散,它與死船都不受影響。 即便它虛無的身體如煙渺飄盪,輕輕一陣風彷彿都能吹散它;即便死船也不過是艘扁小的帆船。船身隨處可見坑洞,船帆壞碎卻奇蹟似的依附船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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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持懷疑、謹慎以待。但必要時即使魯莽也要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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