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暗的房間的床上,我從她的身上翻下來,靠著枕頭望著天花板喘了一會兒。她也背對著我翻過身去,肩膀快速的上下起伏,說明著剛才激烈的程度。
我坐起身來靠著床頭,房間內沒有開燈,只有窗外昏黃的燈光從左邊的大片落地窗洒進來。已經三個月沒有和她來旅館了,想起上次也是和她來同一間旅館。我順手點了一根煙,向著天花板吐一口煙霧。
她剛才似乎有點心不在焉。我轉頭看了看側躺在身旁的她,呼吸似乎沒有那麼急促了,從她背後看不出來她是睡著了,或是靜靜地看著落地窗外的夜景,一動也不動的。我轉過頭回來再向天花板吐了一口。
「你知道嗎?」在我快抽完那根煙時,她忽然開口說,「這世界上什麼最短?」她依然背對著我,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我思考了一會兒,說:「我不知道。」
「什麼最長?」
「不知道。」我感覺她今天有點怪。
她沉默了一會兒說,「我今天離婚了。」
我沒有回答。想起以前我曾經想問她,她丈夫是個什麼樣的人。後來想一想不跟偷情的對象聊對方的家人似乎是種美德,所以作罷。不過她曾說過她有一個女兒,大約十幾歲。
「那孩子會跟誰呢?」我意識到竟然隨口就把心中的疑問給問出口,頓時後悔不已。
「她跟我。」她邊說著邊拉起被單遮在胸口,起身靠在床頭。她的側臉襯著窗外的點點燈光,從頭髮沿著額頭鼻子至嘴唇染上一條銀粉,看起來像是有人用白色粉筆在黑板上勾勒出她的輪廓似的。她面容皎好,銀色曲線優美。但表情卻融入了窗外的夜色,眼底異常地明亮。
是眼淚嗎?我猜想。
她轉過頭來對著我,好像回答我的想法似地,笑了一聲說:「沒事了,我們離開吧。」說完把身上的被單刷地一聲甩回床上,下到床邊開始穿起衣服。
從她背後看去,原本俐落及肩的短髪現在有點凌亂,讓我回想起剛才已結束的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