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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相思樹|第二・安定風波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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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高唐隨夢去。
除卻巫山,千載無雲雨。
搖落悲秋知宋玉。銷魂寫就斷腸句。
玉露金風能幾許?
自古歡情,幽怨憑留取。
淮海鵲橋纖巧處,義山題作朦朧語。

明珠離了乾清宮便不曾回來,張英奇無處說話,只好挨到申時下值,與曹寅回到棗林胡同,剛進大門便聽家人來稟,說楊艷至今未醒,換了兩個大夫都瞧不出端倪,如今成德親自請了太醫院左院判潘蕙來診視。

曹寅隨張英奇到了三進院內,進了東廂一間房,只見楊艷躺在炕上,蓋著一床薄被,成德默不作聲站在一旁,一個身著六品官服花白鬍子乾瘦老頭在楊艷身上診視,沉吟道:「楊公子身子無恙,是跌落馬背時傷著了頭,方才幾處施壓都無反應,我未必能救得醒。」

成德大吃一驚,一時間有些站立不穩,忽然有人來扶,抬眼一看,這才知道曹寅和張英奇都在屋內。他見了曹寅,略覺心寬,手在曹寅臂膀上用力一握,又抬頭對潘蕙道:「上回子蓮的命是潘大人救下,我信得過大人醫術,即便沒有把握,也請大人全力施為,成與不成,但憑天命。」語罷將袍子一撩,便向潘蕙跪了下去。

潘蕙見他二度為楊艷下跪,竟然雙膝落地,慌忙起身相扶,成德卻像釘在地下似的拉扯不動,潘蕙急道:「我當不起這大禮,公子快請起。」

張英奇上前將潘蕙往炕邊輕輕一推,說道:「潘大人當不起就快施救罷。」一使眼色,與曹寅聯手硬拉成德起身,又道:「你等潘大人救醒楊子蓮再跪不遲,屆時你就三跪九叩我也不攔你。」

潘蕙拿出金針,瞇著眼在楊艷四肢末端少商、商陽、厲兌、隱白、少沖、少澤、至陰、涌泉、中沖、關沖、足竅陰、大敦十二經脈井穴一一下針,又端詳著在楊艷人中另下一針,不久楊艷手腳略微抽動,果真慢慢睜開雙眼,成德大是驚喜,潘蕙卻道:「公子閉目養神,待我叫醒再睜眼。」

過了約莫一盞茶時分,潘蕙將十三支針全數收起,輕拍楊艷肩頭道:「公子可以睜眼了。現下感覺如何?」

楊艷睜開雙眼,將炕邊人都看了一遍,不答潘蕙問話,反而問道:「這是哪兒?你們是誰?」

成德一驚,連忙問道:「子蓮,我是成德,你不認得麼?」

楊艷搖頭道:「我不認得閣下。」

成德見眾人俱都錯愕,忙又問道:「你可記得在安定門外大街摔傷了頭?」

他連著追問,楊艷全答不上來,不但不認得人,連自己姓誰名誰來自何方都不知道。成德雙腿一軟,在炕邊坐倒,只覺胸中氣血翻湧,多虧潘蕙即時在胸口一按,這才緩過氣來,忙又抬頭問道:「潘大人,這怎麼回事?」

潘蕙並不答話,從醫箱裡拿出極長的金針,又讓楊艷閉眼,慢慢將長針扎入他頭頂百會穴和前額兩側太陽太陰,一刻鐘後問道:「公子可想起什麼?」

楊艷緩緩睜眼,卻依舊搖頭,答道:「想不起來。」

潘蕙嘆了一口氣,收起三支長針,對成德道:「楊公子這顱內傷我已盡力,如今無法可施了。」

成德驚道:「連大人都無法該如何是好?」

潘蕙道:「失憶可能是一時震盪,多與楊公子說話,興許能喚起一些。我這就回太醫院與院使商量,若有對策,隨時過來。」

張英奇見成德十分震驚,便親自送潘蕙出去,又將一張銀票塞到他手裡,叮囑道:「一切有勞,這是置辦藥材的銀兩,請潘大人收下。我另外白囑咐幾句:容若是明中堂獨子,這位楊子蓮與他是換帖兄弟,明中堂也極器重。他忘了自己是誰,未必忘了四書五經,莫說他中了進士後必然知恩圖報,明中堂為朝廷將養人才,也不會讓大人白費心血。」

他話中意思甚明,潘蕙接過銀票,拱手連連,說道:「醫道講究輕重,下官省得箇中輕重,縱然無法擔保,還當竭盡全力。張大人請留步,下官自己出去便是。」

張英奇看潘蕙出了儀門,回到後頭屋裡,見三人坐在炕上說話,成德和曹寅說了半天,楊艷卻一點起色沒有,便插口道:「何謂雅言?」

楊艷不假思索答道:「詩書執禮,皆雅言也。」

張英奇又問:「誰人顧鴻?」

楊艷道:「梁惠王。」

張英奇道:「大草何處而生?」

楊艷一怔,答道:「大草?《中庸》廿六章之二云山雖一卷石之多,及其廣大,草木生之,這大草卻是從何講起?」

張英奇笑道:「你連容若都忘了,卻還記得《中庸》?得,忘了便忘了罷,反正他也不是好人,你能應試就好。」

楊艷奇道:「應試?」

成德道:「你我是同榜舉人,正等著三日後要應會試。」

楊艷苦笑道:「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應什麼會試?」

張英奇順手在牆邊亮格櫃拿了一個芭蕉蒼松青花瓷盤在手裡把玩,對楊艷笑道:「容若與你多說些話,不定你就想起來了,就算想不起,你應試也不吃虧。」

楊艷看了成德一眼,問張英奇道:「請教我與這位公子是何關係?」

張英奇將瓷盤扔到成德懷裡,趁他片刻發怔,轉頭對楊艷笑道:「這話也問得出口?你是他的心上人!他不是好人,你也不是好人。我聽子清說了,若不是你上元夜與他鬧彆扭,逼他三更半夜背著他爹去找你說好說歹,也不會把我囑託的要緊話拋到九霄雲外!」

成德接了瓷盤,聽張英奇取笑,便拿手肘撞曹寅,埋怨道:「你怎跟靖少胡言亂語?」

曹寅笑道:「他幫你救下楊子蓮,問你怎沒遞話給令尊,我能不給他個交代?」

張英奇見成德這才想起過山樓外囑託,笑道:「罷了,今日聽來令尊胸有成竹,好險沒給你害著。」

成德見楊艷一臉茫然,聽說什麼心上人卻有些臉紅,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便對楊艷道:「我帶你回雨兒胡同你宅裡瞧瞧,不定便想起來。」

張英奇對曹寅笑道:「喲,子清,你怎不早告訴我容若是這麼個溫存性子?早知如此,我搶在前頭認識,保不定他的心上人就是我了。」

成德將瓷盤又向張英奇扔去:「你搶什麼在前頭?康熙十年我就在國子監認識子蓮了!」

張英奇將瓷盤穩穩接在手裡,笑道:「我沒進過國子監,不一樣當御前侍衛?你費大力要中進士,還不是到乾清宮與我和子清廝混?」

成德道:「你可是武舉狀元及第!」

楊艷好奇看著張英奇,又側頭自語道:「國子監?御前侍衛?好像我記得什麼與這有關。」

成德忙道:「與我有關。我入國子監首日在孔廟遇見你,閒談間提起中了進士後想皇上授我御前侍衛。」

楊艷側頭想了半晌,什麼也想不起來,只好搖頭苦笑:「今日勞煩諸位甚多,十分過意不去。既然我在雨兒胡同有個宅子,還是回那頭去,不在這兒打攪了。」

張英奇笑道:「那可不成。今日四個人當街襲擊容若,打他不過又將你擄走,底細還沒鬧清呢,你回雨兒胡同要是出點什麼事,容若豈能與我善罷干休?」

成德原想立刻帶楊艷回雨兒胡同,又想他大病初癒便受了頭傷,且會試在即,確實需要將養,便道:「會試過後再回去看罷,我讓李椿過來照料,他知道你江寧家中事,多說說興許有幫助。」

張英奇道:「李椿是他府裡伺候人?我著人喚來便是。倒是你,還該家去讀書,別太托大,應試倘或有個閃失,令尊動家法將你打到只剩半條命,誰來與楊子蓮說話?」

曹寅見成德遲疑,也勸道:「子蓮留在這兒,再安全不過,你就聽靖少的,回去安靜理書。」

成德聽他二人說得有理,便將會試入闈規矩向楊艷細說了,叮嚀再三,這才和曹寅一同辭出。曹寅恐怕成德一路上還要出事,大老遠的送到什剎海畔甘露胡同,看著他入了明珠府大門,這才調頭離去。

|| 未完待續 ||

兩度出手相救楊艷的潘蕙是太醫院左院判,是院使之下的兩名副手之一,掌管太醫院院務、內廷御醫調派及醫藥研製,品級不高但影響力不小,京官權力再大,有了三災八難,都得仰仗這位醫療資源掌握者。他二度診視楊艷,遇上的是腦部震盪導致的暫時性失憶,今日尚且束手無策,當時更是一籌莫展。張英奇的官場聰明在這段故事裡顯露出來。他因為曹寅的緣故,與成德相識不久已經稱兄道弟,敢於替成德乃至於明珠對潘蕙有所叮囑,之後更是為了楊艷的安危著想,留他在府中休養,誰知道這一休養就休養出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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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2020/07/30
張英奇又是一拳,將那矮几打成幾截,怒道:「采兒騙我也就罷了!可你們這是什麼齷齪手段,竟來挑唆我和容若!」劉綺兒總見張英奇輕鬆嬉笑,不想他動怒如此可怕,嚇得哭了起來,抽抽噎噎說道:「采青姊姊騙你,怎能怪在我身上?我下藥勾引你是不對,可我不就趕早來跟你實話實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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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7
他本是高傲心性,為楊艷哭了一上午,此刻重思振作,執拗一起,便想將楊艷拋到腦後,又記起昨夜與芙格在此說話,不由得臉上發熱,心想,我與芙格是從小到大的情分,這些日子我怎竟將她拋諸腦後?她大了以後總不肯跟我說一兩句溫存話,可我離家十數日,她便擔心得矜持都放下了,甚至願意子夜相會,難道我要辜負如此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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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3
張英奇掙扎半日已是筋疲力盡,好容易入睡,被重重撞了一下,也不知怎麼回事,便拿手去推,說道:「你要躺躺旁邊,躺我身上我還怎麼睡?」話才說完,忽覺楊艷與他貼著臉頰,氣息沉重,夾著一股甜香,與先前那酒氣味相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拿手摀住楊艷口鼻,卻聽他含含糊糊喚道:「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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