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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楊相思樹|第二・安定風波 (8)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張英奇一夜不得安寧,直睡到辰時才醒,見楊艷尚在夢中,便起身到外間喚人備水梳洗,自己在炕上吃茶等待,思索昨夜,忽見劉綺兒端著熱水進來,便問道:「你腳上有傷,怎不歇著,又跑到前頭來?」

劉綺兒將熱水放上矮几,自己在炕邊坐下,伺候張英奇洗手洗臉,說道:「昨夜酒裡的藥是我下的,窗外的香也是我點的。」

張英奇瞄了她一眼,問道:「既然都是你幹的,必有所圖,又做什麼來告訴我?」

劉綺兒道:「我只是聽命行事。我本以為你是無行浪子,沒想到你被下了藥卻有節操,我在外頭聽你乒乒乓乓打了一夜,實在過意不去⋯⋯」

張英奇聽她說得沒條理,便打斷問道:「你聽誰之命行事?」

劉綺兒道:「我實說了,你可不要發急。」

張英奇聳肩道:「有甚大不了可發急?你實話實說。」

劉綺兒道:「是采青姊姊的男人,格爾芬。」

張英奇一驚,忙問道:「采兒與格爾芬有甚關係?」

劉綺兒道:「采青姊姊讓格爾芬贖了身養在外頭,讓晴嵐院瞞著你,每回你上門,依舊讓姊姊伺候你。格爾芬恐怕光是姊姊還不夠絆住你,才又在晴嵐院裡選了我來。」

張英奇驚道:「難道格爾芬在朝陽門外宅養的人是采兒?」

劉綺兒頗覺意外,問道:「你怎知道姊姊讓他養在朝陽門外?」

張英奇不答,反問道:「格爾芬讓你姊妹倆來算計我什麼?」

劉綺兒道:「其實不是格爾芬,是他爹要拉攏你。」

張英奇一呆,問道:「索額圖?」

劉綺兒點頭道:「他怕拉攏你不成,想另外用女人下個圈套綁著你,就讓格爾芬找到晴嵐院來了。」

張英奇暗想,索額圖與明珠爭權,這一兩年日趨明顯,若先前在過山樓聽來閒言是真,索額圖要在朝政上施些手段,倒不難想像,拿妓女設圈套來拉攏,也還不算離譜,嫁女兒卻似乎過分了,想來因為曹寅與皇帝情分非同等閒,又與明珠一家交好,索額圖也想在御前結結實實打個暗樁,才會做到如此地步,轉念又想,成德是獨子,明珠萬分愛惜,保不定昨日襲擊成德那四人也是索額圖買兇,若能得手,不論死傷,對明珠都是極大打擊,這一手著實歹毒,可昨日那人打不過成德,將楊艷擄去,顯然知道他倆交情匪淺,這消息卻又從何探得?他思忖許久,不得要領,便問劉綺兒道:「你昨日在酒中下藥,為何又跑到這兒來點香?你可知道這屋裡住的是誰?」

劉綺兒道:「我知道,是成容若的朋友,楊子蓮。」

張英奇微微皺眉,心想,昨日才出事,這丫頭竟已知道得這樣清楚,這樣看來,宅中必定還有人不可靠,正想著怎生明查暗訪,又聽劉綺兒道:「昨日有人襲擊他倆,是罷?」

張英奇道:「你話已出口,何不一次說完?」

劉綺兒道:「我知道格爾芬買兇要殺成容若,盤算著昨日出手,但我昨日一早便被你發覺了,沒離開過這宅子,不清楚外頭的事。」

張英奇道:「不清楚又怎能知道楊子蓮在這兒?」

劉綺兒道:「楊子蓮跟前的李椿讓格爾芬拿二百兩銀子買通了,消息都是他遞的。昨夜他在這外頭偷聽,恰巧我也過來聽你動靜,他就把事情告訴我了,說他主子落馬摔傷了頭,現下誰都不記得。」

張英奇昨日見了李椿一面,看他二十多歲勤懇老實,又是楊艷家中遣來伺候,沒想到竟為了二百兩銀子賣主,登時臉色一沉,問道:「點香是誰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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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瓜書房|Nakao E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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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識字不多的蕃人。出身東台灣,太巴塱部落阿美族人。定居荷蘭,從事翻譯、寫作、研究、原住民運動。
2020/07/27
他本是高傲心性,為楊艷哭了一上午,此刻重思振作,執拗一起,便想將楊艷拋到腦後,又記起昨夜與芙格在此說話,不由得臉上發熱,心想,我與芙格是從小到大的情分,這些日子我怎竟將她拋諸腦後?她大了以後總不肯跟我說一兩句溫存話,可我離家十數日,她便擔心得矜持都放下了,甚至願意子夜相會,難道我要辜負如此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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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3
張英奇掙扎半日已是筋疲力盡,好容易入睡,被重重撞了一下,也不知怎麼回事,便拿手去推,說道:「你要躺躺旁邊,躺我身上我還怎麼睡?」話才說完,忽覺楊艷與他貼著臉頰,氣息沉重,夾著一股甜香,與先前那酒氣味相近,這一驚非同小可,連忙拿手摀住楊艷口鼻,卻聽他含含糊糊喚道:「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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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7/20
將她整個人裹進披風,自己一膝跪在地下,幫她扣妥披風對襟,說道:「芙格,我在外頭有事,離家一些日子,累得你胡思亂想,是我不好,可你也不必為此猜心。從小你就是我心頭瑰寶,他日明媒正娶,我絕不虧負,倘或有個萬一,你另嫁他人,也不因我而受人輕賤。我對你一片真心,永世不移,你可要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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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德見張英奇一種灑脫放肆不與人同,更覺新奇,片刻間便和張英奇飲開,竟將迴避歌妓之事給忘了。他兩人飲得暢懷,隔壁包間裡卻喧嘩漸起,突然哐啷一聲似乎掀翻了桌子,杯盤碗筷稀裡嘩啦全砸在地下,隔壁登時亂成一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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