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許多皮膚病的形成、發展、加重、減輕,居然也和情緒有著密切的關係。正因為如此,在治療上才特別困難,於是醫學界就流傳「外科不治癬,內科不治喘」的說法。這裡的癬泛指皮膚疾病,意思是說皮膚病和哮喘病都是難治之病,因為醫生可以治你的病,但控制不了你的情緒。
找回情緒失衡的主因,只要保持心情愉快,其實人體都有自身的調節機制,多半都能不藥而癒。
鬱悶焦慮,使皮膚頑疾難癒
有一例皮膚病病人曾讓我感到驚訝,他是一個中年男子,從外地專程來看病,主訴皮膚病十幾年,久治無效,心情很是鬱悶。說罷就把上衣脫掉,我看到他的後背和兩上肢的外側,布滿密密麻麻、粗糙發硬的黑色小疙瘩,而兩下肢的外側也全是這樣的情況,皮膚表面極度不平整。
跟我實習的學生們大吃一驚,因為這種病症,他們只在教科書上看過圖片,叫皮膚類澱粉沉積症,並沒有親眼見到過這麼嚴重的病人。
我沒有研究過這種疾病的治療方法,也很少見到這麼嚴重的病人,在治療上心中無數。既然心中無數,就不能不懂裝懂,於是直接了當地說,「我不是皮膚病的專家,請你退號,改掛皮膚科。」說著,我就在病人的掛號單上寫下「請退號」三個字。
不料病人竟然回說:「你不會治皮膚病沒有關係,反正已經十幾年了,我還有其他毛病,看看你能不能治療?」我說:「你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他說:「經常心煩著急、愛發脾氣、失眠多夢,遇事總是糾結,放不下,就連今天要來你這裡看病,昨天晚上就一直惦記著,能不能掛到號呀?能治不能治呀?一宿翻來覆去地想,就是睡不著。」我說:「心煩、焦慮、失眠,我可以試試看。」
我看了他的舌象和脈象。舌質很紅,是裡有鬱熱的表現;舌苔白厚,是體內有痰濕阻滯的特點;脈象弦細,乃氣鬱的徵兆。於是我開了舒肝氣、清心火、暢三焦(就是促進代謝)、化痰濁、安神志的中藥處方十四劑給他。
另外,還提醒他說:「服藥以後,覺得症狀有所減輕,身體和心理也舒服了,就可以在當地照方抓藥,繼續服用。中醫有一句話,叫『效不更方』,不一定要跑到北京找我,也可以找認識的醫生調方。如果沒有效果,或者有新的不舒服症狀再來掛號。至於皮膚類澱粉沉積症,你還是找專業的皮膚科專家治療吧。」
對這個人的初診情況,隨著時間流逝,我也淡忘了。半年多以後,他來複診,一進診間就說:「醫生,你看看我的皮膚病,好得差不多了。」說著就把上衣脫了下來,兩臂都是光滑的皮膚,背部靠近脖子的部位,還有約手掌大小的一片黑斑,但顏色比較淺,兩下肢的狀況,也都恢復正常。看到黑斑,我才想起他確實來過,就是那個大面積皮膚類澱粉沉積症的患者。
我問他:「這是誰給你治的?」他說:「你呀!」「不對,我不會治這種病,你把處方拿來我看看。」我一看處方,根本不是直接治療皮膚病的,而是調整情緒的。「這方子你吃了多久?」「連續吃了半年多!」
這次輪到我吃驚了。「為什麼要連續吃半年?」他說:「我吃了兩周後,覺得很舒服,身上不發沉,有力氣,也好睡了。按照你說的『效不更方』,我就繼續吃。越吃越痛快,心不煩了,也不發脾氣了,遇事不再糾結。」
「以前總是不明白快樂的滋味,但吃著吃著,莫名其妙地心裡就會湧現高興的感覺。後來我就像吃飯一樣,離不開它了,天天想吃。不知不覺四五個月過去,一天換內衣,我老婆說,哎!你的手臂和後背的黑皮病範圍怎麼縮小了,顏色也淺了。就這樣,皮膚一天比一天好轉。我這次來找你,就是向你報告好消息的。」
我告訴他:「你的皮膚病不是我治好的,我的方子也不是治療皮膚病的,是你自己治好自己的。皮膚類澱粉沉積症,原因很複雜,有的與遺傳有關,有的與皮膚代謝失衡有關,有的與內分泌有關,更多的是綜合因素。人體本來就有很好的自我調節機能,只要它能發揮,即使健康出現偏差,也可以適時扭轉回來。」
「只是你長期處於緊張焦慮鬱悶的狀態,等於把自我調節機能抑制住了,結果就在代謝失衡的情況下,無法自癒修復。我用藥只是透過調理臟腑,調整你的情緒,想不到你的自我調節機能因此提高,促進了代謝、內分泌和血液循環,讓皮膚病得以好轉和痊癒。」
他恍然大悟:「我一直認為我的情緒欠佳,是由於皮膚病治不好的緣故。照您這麼說,皮膚病的產生和情緒不好有關係……我想起來了,我高中畢業參加大學考試那幾天,正好感冒發燒、頭痛、咳嗽,還拉肚子,帶病參加考試,落榜是可以預期的。從那之後,我的情緒就一落千丈,一直打不起精神,連第二年重考的力氣和信心都沒有。」
「就這樣,壞情緒持續了兩三年,就慢慢出現皮膚病,一直擴散到全身,久治不癒,於是更加鬱悶焦慮,不知不覺過了快二十年。我總是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得到這種折磨人的病,現在知道了。看來我把它們之間的因果關係給弄顛倒啦。原本以為皮膚病好了,心情就會好,現在才意識到,情緒要先改變,皮膚病才能減輕或者痊癒。」
「是的,負向情緒抑制了你的調節機能,導致皮膚代謝紊亂,內分泌失調,皮膚病自然產生。而皮膚病的出現,使你的情緒更加糟糕,於是形成惡性循環,導致皮膚病頑固難癒。」
儘管皮膚病多種多樣、千奇百怪,原因涉及遺傳、環境、飲食、藥物、其他疾病等多方面因素,但保持心情的輕鬆愉快、情緒的平穩淡定,是促進所有皮膚病的好轉和防止其復發最有效的方法。
皮膚與情緒,為什麼會有這麼大的關係呢?
皮膚是包在肌肉外面的組織,覆蓋全身,保護身體,乃人體最大的器官,主要作用有三:
一是屏障作用,一方面防止體內水分、電解質和其他有用的營養物質流失,另一方面阻止外界物理性、機械性、化學性和病原微生物等有害物質侵入,保持體內環境的穩定。
二是調節作用,皮膚的汗腺透過自動調節分泌,參與人體的代謝過程和維持體溫。
三是具有感覺和效應作用,它是神經系統的感覺器,可以感覺冷熱溫度、各種壓力等,又是效應器,情緒變化、機械和化學性刺激,都能反射性引起血管的收縮和舒張,或汗腺的分泌,或立毛肌的收縮,所以精神情緒心理因素,可以直接在皮膚上產生效應。例如害羞激動時臉紅,恐懼緊張時臉色蒼白,暴怒狂怒時臉色鐵青,緊張焦慮時手腳甚至全身出汗,毛骨悚然是受驚嚇後立毛肌收縮的表現。這都是皮膚對情緒變化的反應。
皮膚與神經系統本是一家人。人類胚胎發育早期,它們都源於一種叫外胚層的組織,所以皮膚的健康問題,是人體臟腑功能、氣血循環、代謝狀態和精神情緒變化的外在反映。
「我只是透過調節臟腑功能的方法,來改善你的心境和情緒。而你體內的醫生──自調機能,就開始發揮作用,修補你的坑坑洞洞。所以說,真正的醫生不在醫院,而在你的體內;真正的靈丹妙藥不在藥房,同樣在你的體內。就看每個人是否會利用這些特點,將其運用的淋漓盡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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