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門外-微小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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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沒有窗,自然沒有窗外。
來過幾次之後他問:「妳就住這裡?」女子赤裸起身將蕾絲內衣穿上:「這裡怎麼住人?你沒聽到隔壁的聲音?我住樓上。」男子點頭。確實,三厘米蔗板隔絕不了呻吟聲、撞擊聲。
「妳一定要在這裡,不能出門?」男子問。「當然不是啊!除了上班時間,就是自己的時間。和阿姨說一聲,就可以出門走走逛逛,很自由。」女子俐落穿上連身短裙。
「我的意思是 ,上班時間能不能出去?」男子著好內衣褲,起身拿起牆上的襯衫、長褲。
不到三坪的空間裡,廉價彈簧床躺在地上。床上有斑駁髒汙的枕頭、涼被,像屍體一般冷冷躺著。週遭三面牆分別是分離式空調、勉強在光譜內的暗紅夜燈,以及始終倒數的時鐘。第四面是日式拉門;在向左向右的拖拉之間,進出著慾望。
各式費洛蒙混雜的氣息,在空氣中嘶吼飄浮,異常喧嘩。也或許是女子香水的氣味,男子無法確定。「可以出去啊,一次付三節的錢,和阿姨說一聲就可以出門。」
有門,自然就有門外的風景。
再次見面時,男子將錢遞給阿姨,兩人走向附近的旅社。櫃檯:「休息五百。」男子點頭拿了鑰匙,和女子牽著手走進電梯,接著進房。
「我不太習慣阿姨那裡……太吵,沒安全感。」男子說。女子:「我也比較喜歡外面,自由。你喝不喝酒?」男子點頭。
女子赤裸起身,從背包裡拿出不知名的紅酒,倒了兩杯。「乾杯?」,「乾杯!」兩人舉杯,仰頭將紅酒輸入血液。
「繼續?」,「繼續!」酒瓶很快空了,像兩人的交換的體液快速流逝。再一次、又一次,激烈的三次。
男子輕擁女子:「怎麼會做這一行?」她掙脫擁抱,側身看向拉上厚厚布簾的窗外:「缺錢啊!不然呢?」當然,當然。
「怎麼欠的?」男子點了菸,女子的聲音迴盪在煙霧裡,很遠很遠:
「開了飲料店想做生意,然後買了新車,再向錢莊借錢,就這樣……」男子聽了沒再多問,側身看向旅社房門外。那個剎那,他隱約見到阿姨的身影;大概喝多了。
沉默,在窗外,也在門外。
「時間到了,要我送妳回去嗎?」男子問。她側身看向他:「現在是下班時間,我打電話和阿姨說一聲,就不用回去了,你陪我睡一覺?這裡比那裡好睡……」
男子猶豫,看向牆上倒著走的時鐘:「妳睡吧……我到櫃檯改成住宿。」女子:「那你呢?」
「回家。」男子起身著好內衣褲,伸手拿起牆上的襯衫、長褲,俐落的穿上。
夢裡,窗外沒有景色,門外沒有背影;空蕩蕩的,連室內也彷彿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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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現實、魔幻寫實、奇幻風格~在1000字內寫出一個一個的故事。 3分鐘,你會有30分鐘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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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計程車是這樣的:「運氣。」他看著前方的路況說。「運氣?」我下意識重複一次。「就是『阿達哩』啦,日本話的運氣、運氣啦!」他輕踩剎車,在紅燈前緩緩停下。車上的空調有些冷,車外是夏日午後的滂沱大雨;雨刷以光速來回揮動,眼前的時間似乎漸漸停止,清晰的擋風玻璃隔絕兩個次元。
他終於堆起一座小金字塔;從出生開始,直到死亡。在他閉眼的剎那,小金字塔轟然一聲傾倒,漫天塵埃直衝雲層,湮沒逐漸冰冷的肉體。他終於了解,童年時夢想擁有的繽紛積木,就是從生到死的過程。他花了一輩子堆起自己的小金字塔,原來只是大金字塔結構裡一塊微小灰磚。於是塵歸塵、土歸土.......
女子左肩扛著碩大的外出背包,右肩是小不了多少尺寸的白色棉布提包:「該帶的東西都會用到,才會有安全感。」她兩鬢花白牽動的薄唇,喃喃對著透光的中年男子身影解釋。周遭有幾列約20公尺的人龍,清晨通勤的上班族,來往兩個城市。
紅紅綠綠的糖果離地160公分緩緩飛翔,剛好是雙眼平視的距離。但三十年前她就不再看一眼,到現在連原因也忘了。多汁香甜的水果也是,無論是有翅膀的香蕉或是裝載螺旋槳的橘子、蘋果。 「我不吃甜食、不吃水果」。
有時她唱歌,享受靜默而熱烈的掌聲。她說只要認真聽,靈魂就會混著歌聲、掌聲,在波濤洶湧的海上飛翔。她始終想往夜幕飛去;因為溫柔的月光,不會融化伊卡洛斯的翅膀......
他們倆第二次告別的時候,未能相認。儘管微風拂著樹梢,但月色的沙沙聲響,在彼此消逝的氣息裡遠去;那告別,又成了不歇止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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