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給他一個家

起初他帶我去他家的時候，讓我大開了眼界，說那是個家嗎?倒不如說是一個空間。

黑漆漆的公寓頂加，打開外面鐵門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個長陽台，把已經合不太起來的木門用力推進去後是一片狼藉的客廳，沒有廚房，所有東西堆滿了整個空間，暗沉的頂燈之下只有一條小小走道能通往廁所跟男友房間，還有另外一個小房間也是堆滿了雜物，地上鋪著舊舊的地墊，上面放枕頭跟綣曲的不知道乾不乾淨的棉被，空氣中瀰漫一種不健康的低迷。壞掉的時鐘、放在地上感覺發霉的肥皂盒、丟在房間地上的衣服、書桌上滿滿的發票和垃圾還有幾杯喝完沒丟的飲料杯子，都讓人觸目驚心。廁所沒有電燈，因為壞了沒修，天才如他拿了一盞小小的露營燈充當電燈，碩大的廁所在晚上洗澡的時候開著那盞小燈，顯得格外恐怖，廁所居然是直接穿著鞋子踩進去的，感覺很像公廁，應該說除了男友房間以外都要穿著室外的鞋子。蚊蟲蟑螂就不必說了，有次還抓到小老鼠在偷吃餅乾。但男友的房間還算是乾淨，只是因為潮濕，牆壁的油漆斑駁脫落，會時不時的在地上看到油漆的殘骸。

我問他你生活在這裡多久了，他說也有一陣子，以前的女朋友也不介意，所以就一直都這樣，也懶的改變。那時的他工作十分不穩定，不誇張的說長則一兩個月換一次，短則兩星期換一次，博弈、清潔公司、馬廄、保全、徵信社、零碎的接一點朋友介紹的算命案件，到最後一個五金送貨司機等等，這中間還有兩到三個月是沒有工作，跟朋友借錢還有跟我周轉才過的下去，每次去新的公司都會說公司多好多新鮮，隔沒多久就會一直批評公司很爛很累，立刻辭職。他很常說外面缺工這麼嚴重，隨隨便便都能找到工作，是啊...但你怎麼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呢...

待在那邊沒多久，我心裡想著，不能讓他生活在這種環境裡，若是我以後也常來，這地方會讓人生病，身心靈都是。於是有天我提出了，一起打掃吧，把這裡變乾淨舒適，精神跟運氣都會好一點的。但因為頂加算是他叔叔讓他借住的，所以有很多東西都是親戚堆積的，原本他還不太想，但一說到改變一下磁場，他才答應。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區分垃圾，打掃灰塵，收納歸位，連同小房間一起整理，把東西都收進小房間當倉庫，可以說是清理了幾十袋黑色大垃圾袋的廢品，最後我陸續添置了一些東西，多帶了一些可以換洗的浴巾、餐具、新的時鐘、帶了全身鏡、在陽台種了花、以及有氛圍感的東西後，碩大的客廳出現了，可以在裡面翻跟斗、跳跳繩、做瑜珈、他能有個大桌子算塔羅牌、也終於可以約朋友們來家裡打打麻將打打牌，也許我還沒有能力跟他一起買房子，但我是真心想給他一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