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認,在如今的時勢,香港的街頭抗爭,因各種的原因,(暫時)劃上了休止符。
於是,一些「有識之士」見狀,就豪言黨安法的設立,成功「嚇退」了「暴徒」,「恢復」了「社會秩序」,普羅大眾能「重獲安寧」,營商環境也受到了保障。
只是,走在街上,城市看似繁華依舊,車水馬龍、熙來攘往,香港的面貌和港人的思緒,始終是無法回到2019年之前了。
就算香港人的工作和生活形態沒有顯出甚麼異樣,一些娛樂活動仍然反應熱烈人潮如唧,當你窺探著香港人的內心世界,卻會發現這是香港人生活上最為提心吊膽,最多議題需要顧慮的一個時候。
「有識之士」們常說,「暴徒」擾亂公眾秩序、破壞社會安寧,可是抗爭者、義士們的措舉,很多香港人其實並不懼怕,就算不全然認同也會表達諒解。香港人更懼怕的是,一些無法有效控制自己的藍色/綠色物體,肆意濫權,用過份不合比例的武力,對待手無寸鐵、且沒有任何「犯罪」意圖的人民。
如今,香港人時刻擔心著,只是單純落街吃個飯的時候,都會被無故拘禁,強加各式各樣足以令自己身陷囹圄的罪名,而在等候「宣判」的過程中,更會遭受慘絕人寰的凌辱。此外,極權清算「異見者」的力度越加強大,當一個稍為持平的老師、一篇只是轉載新聞資訊的博文、一張沒有任何文字圖案的memo紙也容不下的時候,個人因簡單的一句說話而被「篤灰」導致失去工作、營商者因一些取態和不配合而被褫奪商機的風險,亦越來越高,嚴重的情況更會招致殺身之禍。人與人之間不能再開心見誠的「有嗰句講嗰句」,充斥著猜忌和不信任。
就算沒有武肺對經濟和民生帶來的衝擊,香港人茶餘飯後的話題,也從食好西去旅行,演變成「去或留」的各種討論,因為走到這個十字路口時,想著自身處境在未來有可能面對的種種,想著手足們義士們的付出和犧牲,娛樂放鬆的心情總會被蓋過。決定遠走高飛的,要思索要準備的,故然不少,但留下來的,也在面對著如何調節心態跟極權(和疫情)「鬥長命」、把抗爭種子在生活中延續,和支援被極權打壓者等重要課題。這數個月以來,也有不少國際機構表示有撤出香港的意欲,甚至付諸行動。
誠問,在一個充滿猜忌、恐懼和不安,無法有效規劃未來的地方,人民如何可以安居樂業籌劃人生,商人如何可以無憂地經營自己的事業?特衰正苦有關黨安法的宣傳,常說這條法例可保香港的繁榮穩定,這根本是一個無稽的論述。大量人民和企業因為失去了對香港的信心和看不到前景而有離開的打算,經濟成長的動力,只會消失殆盡;而極權為求達成對人民的全方位監控,新智能身份證、智慧燈柱、社會信用制度、「健康碼」等也蓄勢待發,人民能明目張膽地作出「越軌」行為的可能和空間,也越來越低。
極權單方面灌輸各種監控措施,現時尚且可見大量人民反對和抗拒,但我更擔憂的是,極權套用文革期間的各種套路,挑起人民與人民間的批鬥和不信任時,人民會因受不住無日無之的偷呃拐騙事件,而慢慢認同讓科技極權「插手管理」的必要,屆時對big bother的反撲能量,就更難被激發。
社會顯得「安寧」,只是因為所有異見的聲音、越軌的行為,俱被極權粗暴的壓下,無處宣洩,或被轉移至無關痛癢的範疇裡。可是,被噤聲的人民,就算行屍走肉,精神萎靡,翻騰過的人心,終歸是無法扭轉過來。看看那些口說愛國的人士,比起黃絲更積極攪走資攪移民,就可窺探一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