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冗員清除驚喜包｜D3｜秋錢系列

是什麼樣的任務，要我在連公司內部系統、環節都不熟悉的情況下，就得要在八小時內完成？

假設有新人麻煩的拜碼頭橋段，大概一個上午的工作天就會消逝了。

不過獎金跟什麼領包裹相比，真的豐厚許多。

假設我上午就解決這個案子，至少有二十萬可賺。

相對的，要是超過八小時沒完成任務，直接扣除我的所得。

唯一借貸的銀行利率簡直就是跟搶劫沒有兩樣。

光是思考這些事情的當下，XC40已經駛進地下停車場，

他將我送到B2停車場南側入口。

「你不用停車？」

「這個時間沒有停車位。」房子淡淡地說。

「什麼？」

「這間公司擴充太快了，硬體設備遠不及招募員工的速度。最基本的停車位也是如此，通常早上7點15分前還沒抵達公司外開始排隊進場的話，接下來很有可能只能接受八點多夜班下班會空出車位的下班潮。總而言之停車位非常珍貴，我早上沒有要進來這裡。」

「好吧，所以我就直接上去，對吧？」

「嗯，對啊，怎麼了嗎？」

「沒有任何人還會接應我，對嗎？」

「你在說什麼，我已經是接應你的人。」房子露出他很意外的表情，我才意外吧。

我點點頭，看來真的是如此，接下來只能靠自己。

如果以新人SOP來說，他們真的是「親民」到不行啊。

XC40很快地遠離了我的眼前，我拿起假冒的工作證，往停車場門口的感應器嗶嗶。

沒有問題地響起聲響，電梯就在眼前，所有路線都與房子給的資料一致。

走到一樓南側警衛關卡，必須要讓前後鏡頭貼上貼紙，以及用特定網址登入填寫問卷調查。

這種雞肋的COVID-19健康安全問卷填寫顯然就是為了美國國內整體局勢填寫的，

讓每個帳戶使用者對自己負責，實際上是讓使用者留下證據，以確保未來所有資訊都有法源根據與論說。

但你為了要進場，當然全部填寫否，然後體溫絕對會在37.5度C以下。

通過金屬門，要把所有有可能的金屬物品拿出來，

但金屬感應門當然會有其偵測的敏感度校正問題，警衛們各自還會拿一支手持偵測器以便不時之需。

有帶包包的必須讓包包經過中間X光檢查區域，因此多數M公司員工現在都幾乎不帶包包進公司。

最後只要通過紅外線偵測器之後，進廠儀式就完成了。

原則上M公司人數眾多，警衛的確也只能自由心證地要求大家出示工作證。

工作證其實上頭沒有特殊浮水標記防偽，內部也就只是磁卡與感應設定。

因此真的要魚目混珠可能不是太難，整體而言，的確都有漏洞可以鑽。

M公司內部的個人電腦已經被秋錢的秘密工作人員安排到指定位置。

路上我一直反覆背誦自己的身份背景，因為一旦開始跟人對話，我就得拿出100%的劇本故事才可以。

這一切對我來說應該都可以很快適應，

畢竟比起便利商店各項SOP流程與客戶層出不窮的質疑，

現在的個資背誦只是小菜一疊。

今天的任務關鍵是要怎麼找到那個員工。邱子祺。

我用手機OUTLOOK App登入M公司的帳號，排山倒海的信件蜂擁而至。

打開會議通知，有一場九點的會議要參與，或許到那個時間點會有比較多資訊可以收集。

位置上的每個員工都在盯著螢幕，並沒有發現我的到來。

Manager、Leader還沒找上門，等到找上門後就會被拖去拜碼頭跟各種social，

我得善用現在這段時間。

「你是那個整合調過來的嗎？」

突然一名看似已經中年樣貌的工程師突然拍著我的背。

「嗨，你好。」我轉頭擺出便利商店員工專業表情。

這名工程師看起來應該是頗有資歷，頭髮有稍微抓一下，

穿著簡單的T-shirt跟破舊牛仔褲，鞋子穿的球鞋可能是講究但已經舊得看不出型號了。

有歲月的陳舊儲存在其中。

「怎麼會想不開從整合來Module這裡呢？哈……開玩笑的。」他說完自己笑笑。

「哦，沒有啊，想說多學學。」

「真的嗎？你這種說法應該只是官方說法吧？」

我知道這種人就是標準的裝熟咖，因為你會認不清到底哪些話是真的還假的。

「我預計會轉調過來半年，支援你們接下來的一些Case。」

我如計畫一般使用標準回答。

實際上M公司裡頭的確有不少部門有在進行相互轉調的工作，品質單位部門的同仁可能會『下海』來製程這邊看看，下凡體驗一下民間疾苦，最後可能拿到幾個可以Highlight的技巧然後回部門分享。當然也有被遊說留下的，當然被遊說留下的，肯定是主管喜歡，這方面的內幕就真的不好說。因此秋錢擺出來的QA裡，這套說法絕對會是佔最大宗的最佳選項。

「好喔，一開始會辛苦一點，有什麼事都可以問我，我叫Wells，叫我峰哥就好，要怎麼稱呼你？」

「叫我Jesper就好。」

「好喔，等等九點的早會記得參加，最近剛解禁一些政策，原本我們都是要用線上會議開會，六月之後可以開放15人以下的實體會議了。記得一起進來參加，我再請你自我介紹。」

「哦哦，自我介紹嗎……」

「隨便介紹就好，我到時候再Cue你。然後坐你隔壁的是Debby，有什麼事都可以問她。」

此時坐在我隔壁的女同事對我微微笑，表情還算自然，因此這個Wells或許是leader級人物，從Debby的表情跟態度，看起來這個Leader算是滿好相處的，但是這種人反而越危險，或許有時候你跟他說的話，不小心可能就會廣為人知。

我坐下打開電腦，思考著自己的做事先後順序。

Debby顯然沒有空理我，她看起來正在操作一些Process介面的參數調整工作。

這樣也好，我得要開始用系統去尋找我要的資料。

好在我在破舊的前進基地模擬器，已經讓我找到幾個有用的網頁。在任何網頁輸入短網址「People」就可以查出全公司的職員姓名、username、所在廠區、部門、所在樓層、分機號碼，而且支援中文輸入，因此我不用再從邱子祺的英文綽號還是英文名字反查出username。

英文菜市場名之一，又是一個Vincent。職級沒有到E3等級。M公司的職位分佈相當扁平，工程師從E1~E5。E3之後會掛上Senior，表示尊重？但是這樣也有壞處，人家從任何角度都可以知道你至少是一個Senior傢伙，可能會塞很多有的沒的東西給你。聽起來就是一種活標靶設計，我不清楚這會不會是設計目的？通常E3職級以後的下一條路就是往上爬Manager(M1)，再往上就是Senior Manager(M2)，通常為部門經理。留在工程領域階段的E4、E5相對少數。為什麼我會知道這個呢？秋錢管顧公司還算是功課有做足，我幾乎看完他們的QA（然後不小心也全部背下來了）。

關鍵的是『報廢』是什麼？我開始從這個假帳號電腦資料中搜尋資料。這也要拜秋錢大把銀子所賜。他們最早應該是滲透HR跟IT部門。回收那些已經離職員工的電腦，照理說這些電腦回收之後都要重新格式化分配，但是現在已經是秋錢管顧公司專業農場。HR透過人頭管控，挪出一些Head count成為日後改造的免洗角色。我就是這些免洗角色之一，滲透到公司各個角落，進行為期半年到一年不等的新手村計畫。

等到時間成熟跟水到渠成之時，有些秋錢新人會留下成為長期潛伏的人員，通常都是一碼換一碼，當你留下要勝任更多艱困任務時，相對應拿到Head count的離職人士職級也不能太低階。HR因為有經過幾次改組，曾經有兩次大滅絕的歷史。因此的確像房子所說的，Rule NO.1絕對是不能被HR抓包，那會造成秋錢非常大的影響。另外秋錢也有滲透一些原本M公司員工，因此有一部份秘密客是完全合法的內部員工。

當我文獻看到這邊時，不禁絕對這會是一種派系鬥爭，就像是最近某個國內公司的股東會一樣，其公司派與市場派互相牽扯對決。但這些數據、文獻，全部都來自於前線基地看到的基本資料。到底正不正確，一切都是有待考察。

回到正題，我找到報廢相關資訊了。M公司的所有產品晶片在新世代（稱呼為『3系列』）有分為賣給客戶，跟專給工廠實驗用途為主兩種，兩者都會進行Probe測試（在產品生產完畢之後，會經過最後程式測試，確認所有工作環境、條件都沒有問題。可以想成是品管關卡），刷完Probe會有所謂的良率（Yield）。一個成熟的產品，都必須要跨過大約是八十幾%的良率大關。所謂的報廢有幾種，一種是在測試關卡之後，從那邊發現各種不同需要報廢的缺陷，超過一定的門檻時需要報廢；另外一種是還沒到Probe關卡，就被工程師攔下來，直接手動擋住這些產品，然後報廢掉。

報廢跟字面的意思差不多，總而言之整片晶圓都不要用了。晶圓可以想成是許多食材結構組成的Pizza，Pizza裡頭切出來的每一塊都可以裝在你的手機裡頭進行CPU運算。至於不同產品的晶片可以想成有夏威夷口味、章魚燒口味Pizza。報廢完的晶圓可能拿去繳庫（被客人退貨不要的Pizza拿去倒廚餘）或者拿出切片（想要做出獨特風味的海鮮總匯Pizza，因此大廚做實驗，設計不同材料比例的Pizza，分析其內含物）。不管哪一種結果，通常報廢數量超過每週規範的量，絕對會是大事情。這應該在哪一家晶圓廠都是一樣。據說這些報廢晶圓有些還是會拿給白牌手機做使用，我不曉得秋錢內部的人是否有在玩這些項目，聽起來是一個值得投資的領域。畢竟身為電子垃圾『手機』，兩年替換週期絕對不是喊喊的口號，對於某些廠牌而言，是千真萬確的定律。

但真實報廢要怎麼做？必須要登入M公司的一套中央系統，看秋錢QA介紹，這個中央系統為了要容納各個廠區資料庫的關係，吃資源的程度就像是史前巨獸，你就算個人電腦插滿32G記憶體，多數的資源全部會去跑這個史前巨獸。

這個史前巨獸叫做『M all in one』，簡稱MA11。所有的阿貓阿狗的程式全部摻在其中，沒有做牛丸，而是養一頭記憶體巨獸。記憶體巨獸通常開到五、六種不同的APP後就會開始吃過超過50%記憶體。其中報廢要用的App，也在其中。但是要讓邱子祺中招，必須用他的帳密登入才可以。或許我可以趁他沒空的時候，用別的電腦登入他的帳號密碼遠端進去進行報廢。要完成這個手續，我必須要找一些貨，讓人找不出所以然原因，然後就報廢掉，另外還得要找出邱子祺的帳號密碼，username當然簡單，關鍵是密碼。

但是這個作法讓我卻步，原因是我看了看邱子祺的職涯發展，看起來是E2蹲很久了，要是這一波報廢報下去應該會影響考績，想也知道應該會讓事主去追尋真相。我沒辦法確定他有沒有能耐從公司內部查出遠端登入的數位足跡，要是夠厲害應該有可能做到，因此這的確存在著風險。

可能性的解法呢？

目前我想到的手法就是戴上手套，直接找到邱子祺的電腦，在這部電腦還沒進入休眠模式之前，進入記憶體巨獸MA11裡頭，輸入我收集好的貨號名稱，然後進行報廢。據說超過六片會需要寫G8D (Global Eight Disciplines Problem Solving)也是俗稱的8D report，業界有出來混過的人應該都寫過。萬一出這種大包，當然也要上大早會報告，加上要是原因完全找不到，平白無故地被人報廢掉，上頭絕對會動用各種防堵機制，接下來的調查與回溯是避不了的，任何數位蹤跡都太過顯眼。由於我沒有人可以諮詢，我只能從秋錢裡的QA裡找尋到答案。好險這個Vincent竟然是我所待的部門的同事。

「不好意思，我想問一下有沒有譬如什麼Owner負責什麼製程嗎？還是對應表？」我轉頭問Debby。

「哦哦，我等等找給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她問，聽起來沒有任何弦外之音。

「我老闆說，我主要來幫你們開『SOAK』，因此想要瞭解一下我未來會需要幫你們處理哪些業務。」我冷靜地回應。

由於3系列產品正在加大產能，通常一個產品從開頭到結尾，會歷經一千多站的站點。

主要重要站點有幾百站，光我所處的『蝕刻』部門就有7、80站主要站點。

每一個站點通常都會有一個FOAK(First of a Kind)機型。

從日本技術移轉來必須要做完全的Align，我們稱之為Golden。名稱很多，但是意思類比成連鎖手搖飲的話，所有手搖飲要用的封膜機臺、糖漿擠壓裝置會有官方制訂的規格。要能開連鎖店，繳這些加盟金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是要來Align這些東西。被稱為First意思就是在這個廠區第一個使用的機型。爾後所有為了加大產能，同類型機台要能夠跨過製程水準，其餘剩下的同型機台我們都稱作為SOAK。工程師所說的『開SOAK』，意思就是加開機台滿足製造部投貨需求的工作。

用飲料店類比就是假設某一間火紅飲料店為了要應付客源，原本只有一個封膜機，後來引進三台封膜機進來，總共需要四台封膜機來應付尖峰時段顧客量。員工必須要確保這些新引進進來的封膜機最好跟第一機封膜機一樣，各類規格都不要出差錯。由於SOP也是同一份，因此所有規格都要一致。後續引進的這三台封膜機的校驗工作內容，在M公司內部就是叫「開SOAK」。

聽起來咬文嚼字，但從秋錢QA裡回饋來說，就是一個免洗角色，工作就是不停的迴圈。若有這種工作，對於我們這種臥底打工仔來說，算是非常上乘工作。但要是M公司員工，通常都是盡量把這些工作排給新人。也因為如此，為何這個說法總是最佳範例說法？

因為乘著真實需求的謊言，聽起來最為動人。

「這邊，我傳給你這個網址，有所有Owner跟Process step。你user name是什麼？」Debby用通訊軟體Teams打開搜尋選項。

「JesperGu。」我回應。

我的通訊軟體很快跳出Debby傳送的網址，

點開來是一個Online excel檔，編輯選項應該是鎖住了。

邱子祺剛好是我所處的分課成員其中之一，所以Wells所說的九點會議剛好可以見到本人？

現在時間還有約45分鐘，一般人離開位置通常不會使用鎖定鍵。

另外進入鎖定畫面，就算是筆電沒插入電源充電狀態時，也會有一分鐘的時間。

桌電預設的時間應該是遠大於這個數字。

這就要賭看看這個Vincent哥習慣是不是很不好。

以及我能不能在最自然輕鬆的狀態下完成這項工作。

最佳時間點，開始開九點課會的時候，走到沒螢幕鎖定的邱子祺電腦，

利用肥大爛程式MA11進行報廢工作，然後再參加課會。

如果遲到了會不會被懷疑呢？

有可能，雖然沒有證據，這的確是讓人有遐想空間的。

我必須要額外製造出一種合理的不在場證明。

我看著他的大頭照，假裝四處看看。

我往外側大走廊走去上廁所，觀察所有空間結構分佈，順便把所有畫面烙印在腦中。

我辦公室位置在南側辦公室，兩間會議室的中間第二條走道最後一個，

我的位置右側剛好連接著中央走道。

邱子祺位置隔我一排靠近會議室那一側的第二格位置。

距離的確算是遙遠，因此被聯想的可能性的確大大降低。

我看著小便斗時，回憶剛剛在邱子祺座位周遭的人的長相。

根據秋錢QA的倒數第二項資訊，由於COVID-19疫情關係，

原本辦公室的同仁都拆成A/B team，然後分成南北側。

以便若有同仁真的感染需要連帶隔離時，至少能守住其中一側的同仁。

因此滿有可能邱子祺周遭同仁並非是蝕刻部門的同事。

這個時間點應該還是有辦法從茫茫的email海中找到座位圖，

但是應該用我記憶的腦中樣貌搭配部門組織圖，

應該就可以串連是否有其他部門的同仁。

我走回位子上時順便在瀏覽一次所有在位子上忙著辦公的人們。

唯一困難的就是那些大頭貼要是沒更新，通常都是員工剛入職時拍的照片。

交叉比對完之後，幸運的是邱子祺四周的確都是黃光(PHOTO)部門的員工，

坐在他旁邊最接近的人剛好也要開課會。

為了不要有意外，我在系統裡挑了四批貨。

若不是對系統還有些生疏，我應該可以挑更快。

我刻意挑了邱子祺負責的製程，若是一般的惡作劇，應該不可能連這個細節都顧到。

要是邱子祺開始反駁跟試著甩鍋，發生在自己管理製程這種巧合事件，難辭其咎。

我將LOT ID抄在便條紙上。

LOT ID 代表就是貨號的意思，就像是你買車確認車輛一定會確認車輛識別碼一樣。但差別在於LOT ID是浮動的，它會跟著線上需求隨時會有可能有分批狀況，因此LOT ID 也會有微小變化。因此最終出貨的總碼也一定跟線上流動時的ID有所微小不同。

如計畫走到7-11購買六杯中美式、六杯中溫拿。

對時一下，8點47分：端著12杯咖啡在靠近六樓的樓梯間等著。

由於不曉得邱子祺到底有沒有把螢幕鎖定時間設定得很極限，

最佳狀況應該就是從外走廊走進辦公室時，從大門口觀看辦公室內人群的走動狀況。

為了不要造成誤會，觀察過程要是超過一定秒數，還要假裝折返有東西忘記的演技。

9點2分：提著兩袋12杯咖啡經過外走廊門口。

邱子祺剛好離開座位，同課的同仁開始慢慢往中央走道另一側的會議室走去。

看到這個畫面時，我心裡不免倒抽一口氣，

原因是我竟然忘記會議室位置決定了我這個方法是否可行。

差一點就會浪費12杯咖啡了。

也感謝台灣處於世界的平行宇宙，不然根據疫情，現在應該是遠端會議，邱子祺並不會離開座位。

運氣非常好，邱子祺屬於完全不會關心自己螢幕有沒有鎖起來的那一群。

甚至連實驗資料都大辣辣地顯示在主螢幕上。

他應該要為自己的不小心負上一定的責任。

我冷靜地將咖啡放在邱子祺桌上，拿出在廁所拿的滾筒衛生紙，

打開夾在中間那一層的面紙，共三張，放在鍵盤滑鼠上。

讓靠近鍵盤滑鼠那一面都不要接觸到我的手指。

我拿出便條紙，打開邱子祺的MA11系統。

打開報廢所需要的APP系統，然後鍵入四批貨的貨號。

一次就一百片嗎？（一批貨為裝載12吋晶片共25片的盒子。）

要嗎？

我只要讓他報廢超過15片就完成任務目標了。

不過以超過6片來說，無論超過多少，規模是類似的。

差在上級長官的觀感而已。

我沒辦法確定自己會不會完全成功。

秋錢QA裡報廢資訊寫超清楚的，過去到底有多少工程師是被他們『強迫報廢』的？

依照M公司報廢流程，必須要先把報廢的貨特別停下來。

然後並且要給它特定的註解，接下來再進入報廢相關的資訊網，

把需求填上去，然後時間到了之後，會有專人通知你報廢。

接下來你才會進入MA11把你要報廢的貨報廢掉。

最後你要再去另外一個資訊頁面，填繳庫單，

非常繁瑣，這也代表這整件事相對嚴重。

繳庫一旦完成之後，就很難把貨拉回來了。

這中間追查的確有可能讓邱子祺把貨慢慢討回來，

我不確定『黃民』要的到底是實質走到繳庫完成，

還是階段性混亂任務完成就好？

反正就是看有沒有錢決定吧。

當我在思考這些事時，我已經下意識完成報廢。

我打開IE，輸入我記下的短網址，用邱子祺的帳號進行繳庫填寫。

繞過第一層線上申請的關卡，一定會讓他被電到爆，

加上要是發現這是一個烏龍事件，就算邱子祺用盡一切心力要把貨拉回來，

肯定就要送Global remedy單（全球性系統的異常修復單），聽起來就是會把事情搞得很大。

突然之間也是覺得這個白老鼠滿可憐的。

我把繳庫資訊完成之後，看著手錶，9點7分。

要不是肥大巨獸MA11真的跟傳說中一樣的慢，我可能可以兩分鐘就完成。

我拿起兩袋咖啡準備離開時，轉身站起，我正好與我身後的Debby的臉對到。

她似乎在找我，我無法參透她臉上表情到底看到了什麼。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去買咖啡會等這麼久。」我用專業的便利商店店員表情微笑。

這個時候只能冷靜，一丁點兒慌張都不能有。

此時我感覺到我的手機跳起了震動。希望是黃民的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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