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蓮聲歌銘夙心——聲子實習紀

2020/12/15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聲子藝棧位在節約街市區尾端的轉角,附近集了藝術學院在花蓮市的大本營藝托邦、曾由族文研究生經營的O’rip(現已改名叫橋本書屋)、藝術設計系的花蓮日日,還有我曾在那吃過最炫砲的馬告口味冰淇淋的慕然五十。
  2017年,我開始在藝術學院打工,由此我比起同屆同學更快速的熟悉了東華藝術學院的行政操辦過程,或者說其實大家都知道,我只是因為剛接觸才感到訝異。藝院沒有自己的教學大樓這件事為人稱道,久了大家也有點習慣的蜷伏在理工學院、原民學院,或活動中心。即便如此流離失所,學院辦公室依然妥貼地在環境解說中心(環境學院的地盤)有了指標牌告,院長室便在當中,室裏頭比花蓮通常的感受乾燥,我會被吩咐進裏頭換置公文或除溼機。偶爾音樂系的院長會領學生進去練習,環解中心對外流瀉的當然也是鋼琴與會議討論聲。
  當時當著工讀生待過幾次學院會議,藝托邦還沒正式對外營運,連制度都是在一年後我才在會議中看到從雛型長成可以發布的內容。
  後來理所當然地開始招聘藝托邦的工作人員,作為工讀生,我也義務性的協助面試安排及當日流程的完善。
  花蓮冬季不冷,甚至有些燥熱,或許因著院長是音樂人,選在東華人沒車只得長途跋涉前往的花蓮市面試,地點訂在聲子藝棧。
  一進門我表明來意後,有位工作人員,也就是後來和我密集接洽的君如,讓我進內室稍候,等接待面試者下地下室進行筆試。
  2018年聲子還沒開始賣咖啡,可能因為記憶混亂,此刻我腦中有當時疏離的布景。那是我第一次踏進聲子。猶記當時聲子櫃台在入口右側,打下的燈光與今時的暖黃不同,並不特別磣人,但就是有絲冷冰冰,地下室也是,但卻稍微出乎我意料。
  後來實習的日子我也進出了幾次地下室,但協助面試時我的第一個感想是:不是陰暗。
  出乎意料,居然是個雙重否定句。可能因為小時總在地下室打拳,高中又總在地下停車場練桌球,我對地下室的霉味、詭異的光線,還有偶爾在桌球桌下可以看見的菌菇類有種渾然天成的親切感。而聲子的地下室卻不然,也許是外接了一塊偌大場域的關係,有種莫名寬敞的感受,又因四散的沙發或鐵櫃而不然人感到荒蕪。
在聲子藝棧內的一間琴房討論實習工作分配及組織介紹,聲子也提供琴房出租
  日後再進入,聲子如火如荼改造,有了明顯的暖黃光,顧客一進門面對的櫃台變成吧檯,加了張大桌,往內眺能見磨豆機,手沖壺,大冰箱,還有一些只曉得吃魚不懂釣魚的我叫不出口的機具。菜單名面販售著手沖或簡單甜點。對不太懂品香的我來說,聲子的咖啡飄香直接爽快,不同其他時候形容花蓮時的沁人心脾,環境並不迂迴,加了咖啡事業的聲子對外人來說,也多了人味。
  選在聲子實習當然並不因為她有咖啡。
以愛為出發點,用音樂藝術關懷人
  淺談聲子背景,05年在花蓮「定居」,藝術總監希哲老師打擊樂出身,藝棧地點原本是希哲老師父親林德泰醫師的婦產科醫院,後來改建成各式琴房,有排練空間和小型演藝廳。聲子以「以愛為出發點,用音樂藝術關懷人」為理念,現在有藝棧及樂集兩個面向經營,前者照顧場地琴房、咖啡業務;後者則有音樂活動的規劃,及外商展演接洽等;作為花蓮在地的藝文團體,聲子有自己的管弦樂團、擊樂團等,邀集各方人馬組成。
  我一入聲子接的工作首先是周年表演「Righteous義」的節目冊編輯,負責統合和校對。說的好聽,其實就是負責催稿債的。我總是不擅把握和人相處的尺度,但勝在不害羞,君如說,這樣可以跟著做接待,我也恰好透過這個機會認認聲子常駐人員。
  校對其實不難,統合也不難,難是難在向大人們催稿……雖說是大人,但大家其實也不過三、四十歲年紀,但正因如此,在節目冊印刷前夕,眾表演者、行政人員都還在忙碌另一個活動,日日夜夜趕著,披星戴月工作,更難開口;我拿捏著送件期限,揣摩如何開口,何時開口,多久催促一次——總不好照三餐問候:「嘿,您寫好沒?」或對方忙到未讀未回我又去了一句:「稿件還好嗎?」這樣來來往往雙方都尷尬。事後想想我也思慮太多太雜,可悲的強迫症展現的一覽無遺。(原本我也負責印刷聯絡,但家母因病手術住院,只得作罷,不然可能我還會鑽牛角尖的要校色對排版等,瘋狂啊)
  我算是在年度演出整個過程中認識了整個聲子,包含看著藝棧學子進進出出,跟著因為課程認識的學姐阿江做小小的宣傳(我超廢),看到藝術行政間的和衷共濟和事務規劃,某種程度堅定了我自己踏入業界的信心,也搖擺了做藝術行政的決心……
  甚至到演出當日我東認西認、認不出樂器的窘迫,或有些手足無措的結巴,強烈焦慮以至於跟花蓮文化局的工作人員強調椅子怎麼收納,惹得當日工作人員一同嗤笑,這才化解疏離,說來得感謝君如安排的用心良苦。
「Righteous義-聲子樂集20周年音樂會」在花蓮文化局演出後台
  我也算是頭一次見識到表演活動執行後台的空白,或者說前期的焦慮,包含票務營銷和公關宣傳,或者說,我驚訝著作為兩廳院在花蓮的據點,聲子在最忙碌的時候,卻流露著一種不疾不徐——我想不是誤會,倘若是,也就更值得佩服了:年度展演年年有呀!甚是浩大的工程,卻像在排里程碑一樣,每年夏日都風風火火上演。
  當中我也關注到聲子顯露了地方型藝文團體的需求,包含人力調配、工作量的掌握等人資管理面向的狀況,大家的業務總是繁忙,一同完成一件事情固然不容易,需要花費的心力也比專注在一件事上的專職人員多,若以行政管理來說,這會是個弊端,畢竟分神後重新集中注意要消耗許多力氣;但反過來討論,即便要這樣多的心神付出,日日積累,才能去照顧這個事業、行動、理念,依然有許多人不分晝夜的促進這裡運作,當中蘊含的愛和認同不言而喻。
  實習時我本就是後端人員,近日更潛至檯面下,用族文系輔系生的身分做問卷供明年聲子規劃使用,希望找出親子客群,從圖文說故事啦、簡易音樂史啦,或電影影像的傳達,將音樂媒合與眾。目前還不知問卷回收成果如何,需有耐心靜待……
  但我想這是個好機會,如果你是個音樂人,或花蓮人,或對社區營造有興趣,或作為父母親,日後有機會走到花蓮聲子藝棧,除了週四休息外,平日營業到晚間九點,周末周間都偶有活動,前陣子邀請了擊樂家蘇郁涵團隊演奏,搭著聲子藝術總監希哲老師的咖啡,親子或情侶偕同入席,實在愜意。
  聲子又位在花蓮「藝文鐵三角」的黃金地段,正好鐵道商圈逛完,走走節約街區,進來喝喝咖啡或牛奶果汁,運氣好還有甜點,也值得一試。
  (實不相瞞,我前兩周看著新來的甜點師做的糕點,一邊接待活動入場,一邊垂涎,深情凝望布丁和蛋糕。)(講到食物就停不下來。)
聲子藝棧店內實景,除了咖啡甜點,也販售如鼓棒等樂器周邊
  整體來說,對於作為廢物實習生的我而言,雖然並未和大家朝夕相處,但能感受到一群人走往同一方向的心念。換個說法,聲子有個很酷的地方,人跟人至親又至疏,是在花蓮這塊土地上微微能嗅出不同氣味的地方,似乎帶了一點都會的冷冽(?),但說穿了其實是因為大家正直又善良(像是在演出時自己撤椅子、譜架)。在聲子,大家看著彼此時眼裡總有高光,包含除了面試當天,我幾乎沒講超過五句話的希哲老師,老師沖咖啡或臉書發文時都有著不同凡響的氣場;與昱傑說話或和潘董訊息來往時能感覺到一些奇異的幽默;活動時後台的老大們也給予了我很多協助和教導,包含鼓的輪子要怎麼固定;後來常遇到的光光,一起擺了一次排練位置,當真頗累人,可能是被豎琴喘的;還有三不五時被我雷一下踩一下地雷的江大大,我覺得她名字內的景字比起江更寬闊,感謝這些寬闊曾在夜裡送我回東華;最後還有半年來,一路協助我融入團隊、完成任務的君如,我覺得她就是個很聲子的人,非常符合我上面敘述的形象,我因此總煩惱要叫她君如還是君如姊。
  作為花蓮少數經營良久,又頗具規模的展演團體,我認為聲子令人驚訝的不只是毅力,還有她凝聚了來來往往的人,無論是各位老師曾經的學生或花蓮當地的學子,甚至只是經過的夥伴們,似乎都被當中冥冥的力量牽引,往此靠攏,用音樂藝術對彼此產生影響,用音符交流互動。
  聲子是因人心結合,完善了一個團隊,我想這是我作為實習生,在告別之前所能留下的註解。
神奇蛋蛋
神奇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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