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相逢_第五章@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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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樂和東泠互望一陣,見裘樂微笑,於是東泠點頭,向索羅夫問道:「就這麼簡單?」
索羅夫的大頭上下擺著,像是絕無戲言。
「不拿石頭丟我們?」小泥鰍也問。
索羅夫還是點頭。
「是一對一,還是可以多對一?」裘樂接著問。
「隨便你們。」索羅夫聳聳肩道。
東泠見索羅夫有恃無恐,再瞧慕劍南特異的神色,總覺得這關不該如此容易,但又見索羅夫眼眸坦然,實是個不會說謊的人,一時之間倒是不決。
但小泥鰍可不管,跳下馬,一溜煙就竄到索羅夫前面打算繞過,索羅夫身材巨大,動作亦是靈活得緊,很快抓到小泥鰍,隨手一扔,裘樂和東泠見勢才要制止,就見小泥鰍安全落坐在白馬背上。
呼!裘樂和東泠各自吁了一口氣,又再對視。
「該怎麼著?」裘樂笑問。
「我可不知道。你爹說的,打打殺殺,浪費藥材。」東泠好笑回嘴。
「嗯。」裘樂笑著點頭。「那就試試不傷和氣的辦法好了。」
跟著他將劍繫好,赤手空拳躍到索羅夫身前,笑道:「得罪了!」
索羅夫點個頭候著,裘樂便開始出拳。
索羅夫高出裘樂三個頭,裘樂只能攻他胸膛,只見裘樂一拳跟著一拳,索羅夫連連後退一一閃躲,裘樂見狀,運勁打算一躍至他頭頂飛過,但索羅夫也跟著一躍,那一躍數丈高,將裘樂整個人包住,裘樂只得躍回原地。
兩人來來回回對峙,裘樂身形靈巧,但索羅夫左手伸右手擋,人高馬大動作也靈便,一時之間,要溜過他身邊倒是不易。
裘樂退回原處,對東泠一笑,問道:「妳說怎麼辦?可有不浪費藥材的辦法?」
望著他的臉,東泠不禁微笑。「我在想,有米有鍋,巧手煮一餐,餵他一頓,不知可不可行呢?」
「這種辦法只有妳想得出來。」裘樂笑道。
「這辦法好耶!」小泥鰍拍手道。
三人談論間,慕劍南兀自微笑,索羅夫則是瞪著眼,不悅道:「我是很餓,但我已經說過了,這選擇由神決定,就算我再餓,也不會隨便放行的。」
聞言,東泠只好吐吐舌。
「妳不是會彈指神技?」裘樂望著她的笑,提醒道。
東泠恍然,隨手取出銀子,瞥眼見裘樂和小泥鰍的神色,又笑了起來。
「且瞧瞧我這闊氣的暗器能不能幫上忙?」她笑著說完,伸指一彈,往索羅夫前胸射去 。
但只有「噹」一聲,以及銀兩落地聲。
三人瞪著索羅夫側頭盯地面的模樣,跟著又瞧向慕劍南,只見後者忍住笑。
「阿南,你們漢人真的會什麼點穴功夫麼?」索羅夫撿起銀子,輕聲問著。
慕劍南點頭,又笑著向東泠解釋著:「索羅夫穿的是色目軍的盔甲,倒不是與漢人穴位不同。」
原來如此,東泠打量索羅夫的手腕與腳,想著換其他穴位或許可行,又回眼瞧裘樂,只見他盯著希洛在思量什麼。
裘樂回神接過她的視線,跟著微笑。
東泠見他神色,笑問:「想到什麼辦法了?不浪費藥材的?」
裘樂微笑,說道:「是有個主意,也不知道可不可行……」說完,湊近東泠耳側喃喃一陣。
東泠始終保持微笑聽著,同時在腦海裡演練一遍,只覺這辦法雖陽春,但也沒什麼破綻,於是點頭,瞥了裘樂一眼,好笑道:「想不到你也會出這種主意呢。」
妳還當我真是呆子啊?裘樂帶笑想著,跟著向索羅夫問道:「我們先過去那邊想辦法,你等不等我們?」
索羅夫被問得啼笑皆非,好笑道:「自然會等。」
裘樂笑著,和東泠點頭後便拉著馬往回走。東泠則先是拍拍坐在白馬上,逕自努力幫忙想辦法的小泥鰍,才拉著希洛跟上。
慕劍南站在原處,和索羅夫對視,都不曉得他們要打什麼主意。
不至多時,只見兩匹馬奔了過來,裘樂和東泠各乘其上。
「你太厲害,我們要二人合攻你一個。」裘樂笑道。
索羅夫只是一笑,並不回答。
裘樂和東泠奔近,各自下馬,很快地向索羅夫出拳,裘樂主攻,東泠擾索羅夫心神,索羅夫左閃右避,隨便一躍,都將他倆擋了下來,但就在此時,東泠對白馬叫了聲,白馬立即前奔。
索羅夫一人對抗他二人綽綽有餘,但想要分心擋下希洛,倒也不易,只能想著讓白馬過也不算輸,當下全力阻擋裘樂二人。
只見白馬越過後,裘樂和東泠便後躍一步,對他笑嘻嘻。
索羅夫不解,才想摸腦搔頭,就聽得身後傳出聲音道:「原來這裡風景那麼好,難怪你這大個頭不讓我們過!」坐在白馬上的小泥鰍笑嘻嘻說。
索羅夫回身瞪著小泥鰍,不禁訝異白馬背上怎麼多了個小鬼,卻不知小泥鰍躲在馬腹下抓鞍抱馬,他自己關注兩個大人,自然沒會察覺;而慕劍南雖然瞧見,倒也不知他們使出這樣的詭計,也就來不及阻止。
「你說過,我們任一人過了,就算過了。」東泠笑嘻嘻道。
索羅夫楞了一會,才弄清他們的伎倆,於是笑笑,點點頭。「你們算是過了。」
裘樂和東泠相視微笑,便拉著裘樂的馬前行。
「還是希洛有靈性,讓人抱肚子。」裘樂好笑說著。
「也是。」東泠微笑應著。「你的馬該讓我教教。」
「也好,以後有狀況,不浪費藥材的可用幫手也多些。」裘樂微笑道。
「嗯。」東泠笑著點頭。
二人用計過關,還一邊說笑走過,害慕劍南和索羅夫都是好笑,只覺他們二人倒是有膽有識又從容。
東泠經過索羅夫時,見他面貌老實,中計後也不懊惱動怒,於是開口道:「剛才戲弄索大哥失禮了,等會我煮頓飯賠罪可好?慕大哥也一道吧。」
慕劍南見眼前路只有一條,但東泠仍招呼他們,登時對她產生好感,於是和索羅夫對視點頭,隨後而行。
行了兩步,索羅夫道:「小姑娘,謝謝妳邀我一道吃飯,可是妳剛稱我為索大哥,那就不對了。」
東泠此時已坐上白馬,正好可與索羅夫平視。
聞言,她微笑,問道:「那該怎麼稱呼你呢?」
索羅夫憨厚笑著:「索羅夫是我的名字,我姓拉曼尼可夫,妳若要叫我大哥,該是叫拉曼尼可夫大哥呢。」
「乖乖不得了!你名字那麼長啊!拉什麼夫,誰記得住啊?」小泥鰍好笑道。
索羅夫又笑,抓起東泠身前的小泥鰍讓他騎在自己肩頭,嚇得小泥鰍先是哇哇叫,後來又驚訝不已。
「你這小娃娃真是可愛。你們叫我索羅夫就好了。神既然選擇讓你們過,你們必定是好人,既然你們是好人,也就是我索羅夫的朋友。」
跟著又是相互引介了。
眾人談笑間,裘樂少語,只是微笑,望向東泠,又瞧瞧小泥鰍。只覺得此情此景讓他心頭暖暖的,幾近身處桃花源。
好似發現他的心思,東泠忽然帶笑望來,此次沒有迴避視線,反而加深笑意。
他也是這般。
穿過山谷,竟是一片平坦,比起山寨前的荒涼,此處卻是綠草一片,其間還有幾棵樹點綴。
只見一棵大樹下,一個頭陀在啃著凍雞。
那頭陀身旁一個身著尋常衣裝,頭頂布帽的小個子在旁,只是背對著他們,全身被綁著,頭顱下半則綁著布條,像是制止其出聲似的。
頭陀身旁有一個小箱,看了滿溢於外之物,裘樂和東泠當即明白,搶死元兵財物的可不止有小泥鰍而已。
「喲!」那頭陀見到他們,朝地吐了一口痰,又道:「你們是誰?竟然如此有能耐,連勝我兩個好兄弟……看來,還將我的好兄弟給收了去了!」
「大哥!這些人是好人!」慕劍南道。
「是啊!你放了那人吧!」索羅夫也道。
那頭陀自然就是慕劍南所謂的大哥嚴福安了。
嚴福安聽了,只是呸了一聲,跟著站起來瞪著他們。
「放人……哼!那要不要也把這些東西還給死韃子啊!要做好人也不瞧瞧自己有沒有力氣做?」嚴福安冷笑道,拿高手上的食物,又繼續說:「索羅夫、阿南,折騰了一上午,肚子也餓了吧?!想不到死韃子準備的食糧多得很呢,一起來吃吧!」
慕劍南和索羅夫對視一眼,各自搖頭,同時說道:「你把那人怎麼了?快放了人家吧!」
「放人?!哼!你們這兩個笨蛋不吃拉倒!」嚴福安道,睨了裘樂等一眼,又說:「世道衰敗,你們知道哪種人才能活得下來啊?嘿嘿!只有吃飽的人才活得下來!你們要當好人到別處去當,別讓大爺我看了礙眼!」說完,竟不再理會他們,又吃吃喝喝起來。
裘樂和東泠對望,同時想著:慕劍南使劍,索羅夫人高力壯,眼前這頭陀既矮小,又看似不會武功,那他到底是憑哪點當大哥,難不成他有一身驚人的藝業是旁人瞧不出的?
見被擄的那人扭動身子,兩人又互望,都在皺眉。
「你在想……?」東泠先問了。
「我在想,先前打鬥,一方是元兵,一方是慕大哥他們,那人……」
想不到慕劍南知道他們的心思,接口道:「那人是從白虎寨溜出來的。」
「咦?」一直沒出聲的小泥鰍又驚愕了。
「昨晚我們摸黑想去搶另一堆人馬,就是先前袖手旁觀的那隊,見那人竟悄悄由白虎寨溜下來,該是十分重要的,我們好奇,便抓了過來。」慕劍南進一步解釋。「那人也挺滑溜,對我大哥又踢又咬,今日在前面一戰後,又被我大哥瞧見了,當即抓了過來。」
聞言,裘樂點頭,瞥眼瞧東泠,她正側頭打量那人身形,像是看出什麼,自顧自點著頭,像是意會。
「東泠,妳認識那人?」裘樂小聲問著。
東泠沒料到他這麼問,連忙微笑搖頭,隨即想起什麼,似笑不笑模樣又浮現,低聲反問:「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何找雲恨天。」
裘樂一愣,之後只是笑。
「是為了趙家小姐?」東泠收起笑,像是不經意問著。
「不是,我師父說不是為了賞金,也不是為了美人。」小泥鰍不知何時湊近,悄聲在他二人中間說著。
「不是為了賞金也不是為了美人……?」東泠喃喃。那是為了殺雲恨天囉?
她疑惑地對上裘樂的眼,卻更是疑惑地察覺他在笑,笑得像是知道她所思,又像是笑她多心。
她別過頭,回神後才聽見慕劍南和索羅夫仍在試圖說服嚴福安。
但嚴福安仍是揚眉瞪眼。
「我說你們啊……蠢!你們以為那幾人有什麼本事!以後餓肚子別回來找我!索羅夫……你別再靠近了……」嚴福安說著,由懷裡拿出一根黑漆漆的物事。
索羅夫一見,連忙倒退,苦著一張臉搖著。
「東泠,那是什麼?」裘樂瞪著黑色長管,好奇問著。
「那是元兵的手銃,火藥槍。」東泠呼了口氣,跟著對裘樂做個鬼臉。
「很可怕麼?」裘樂瞇著眼,打量嚴福安的法寶。
「嗯。」東泠猛點頭。
「東泠,是怎麼可怕?」小泥鰍好奇問著。
「嘿嘿!」嚴福安耳朵倒靈,乾笑兩聲,又道:「小鬼想知道怎麼可怕麼?」
說完將手銃指向裘樂,跟著一彈,登時火藥射出,饒是裘樂身手靈敏,推開東泠,又拉起小泥鰍閃身避過,外袍還是給射出一個大洞。
裘樂和東泠以及小泥鰍,各自驚魂未定,面面相覷。
「原來是這般……」裘樂吁口氣,不知該笑還是怕。
東泠點頭,看見小泥鰍還在呆,只好湊近身拍著他,幫他順氣。
東泠抬頭一瞥眼見裘樂的外衣,不禁微笑。
「嗯。衣不蔽體。」裘樂好笑地替她說了。
「受傷沒有?」東泠笑著,但仍想確認。
裘樂笑著搖頭。
二人跟著轉頭望慕劍南和索羅夫,只見他倆一個矇耳、一個拍胸順氣。
「我最討厭大哥每次不先知會,就亂射一番了。」索羅夫原本蒙住雙耳,此時放下手道。
「是啊!」慕劍南拍胸順氣,應聲道。
「眼下怎麼辦?」裘樂收回視線,又問。
救人該是救到底吧,但怎麼救又沒輒。
東泠將視線轉至慕劍南,只見他搖搖頭,索羅夫也擺手表示束手無策。再看小泥鰍,只見他早已回神,對著嚴福安的食物猛流口水。
東泠微笑,想到此時已是正午,大夥累了半天,早就餓了,於是道:「我們埋鍋造飯吧!」
「好好!好好吃個飽,邊吃邊想!」小泥鰍第一個附和。
裘樂笑著跟進,幫忙卸下馬背上的鍋與米,更好笑的發現小泥鰍十分了得,連臘肉都搶著了。
見那三人生火洗米,慕劍南和索羅夫瞪著他們,想著他們竟是處變不驚,不禁自嘆弗如。
那嚴福安也不理會他們,只是冷笑,吃雞喝酒候著,壓根不把他們放在眼裡。這倒讓裘樂等好整以暇地享用了一頓豐盛的午飯,而且還是熱的。
慕劍南和索羅夫受邀享用美好的一頓,對裘樂等簡直可謂感激涕零,吃完飯二話不說,又當起說客,一直勸說嚴福安放人。
嚴福安隨他們怎麼說,偶爾回幾句話,倒是和先前的論述差不多,意思就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己吃飽穿飽好過歹年冬這類的,更何況,擄的這人像是挺重要,或許能和喪膽幫換贖金。
裘樂、東泠和小泥鰍聽著那二人說著,再瞧向嚴福安手上那把手銃,仍努力思量應對辦法。
小泥鰍難得吃頓熱的,肚子又高興了,看著大鍋,正得意自己這次搶死人財物倒是搶對了,對著鍋瞪著瞪著,隨即又搖頭晃腦左瞧右看。
「小泥鰍!別看啦!有鍋要煮熱的不難呢!」東泠好笑說著。
小泥鰍卻沒注意聽,猛然回神,突然大叫:「師父!東泠!有了!」
兩人好笑的瞧著他,見他拿著飯鍋笑,又連忙對視一眼。
「會不會太薄了呢?」裘樂問。
「只怕得試試再說了。」東泠回著。
「就好像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對不對?」小泥鰍也道。
裘樂微笑。「小泥鰍,明日起你得再早起一個時辰,好讓東泠教你背更多書。」
小泥鰍皺眉,東泠卻笑道:「你是他師父,他沒學問,你幹嘛罰我一道早起啊?」卻是罵裘樂了。
裘樂微笑,見著東泠巧笑倩兮,眼眸裡盡是聰敏,十分可愛,只能點頭,道:「我怎麼鬥都鬥不過妳,是吧?」
「等下輩子吧!」東泠微笑道,不再言語。
小泥鰍見他倆鬥嘴,自己夾在中間,也覺得好笑得緊,當然也不會去提醒他們,自己要不要早起唸書的事。不過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到底哪錯啦?
「所以我們要用飯鍋,對不對?」見他倆不再鬥嘴,小泥鰍小聲問道。
裘樂和東泠相視點頭,照理該是義憤填膺的時刻,卻是不自主都在臉紅。
呃、很奇怪。兩人都這麼想著。
那嚴福安仍在鬼叫,回應索羅夫和慕劍南的言語,更是十分囉唆。
「你們這兩個笨蛋……阿南嘛,就不用說了,打不過人家那是技不如人,可是你索羅夫人高馬大,居然還讓他們通過……是怎麼,又在搞些什麼讓神決定的蠢事了,是不是?你的神仙那麼聖明,怎麼還讓你餓肚子啊?」
「大哥,我說過,你怎麼罵我都行,就是別罵我的神……」索羅夫在胸前比了個奇怪的手勢,又繼續道:「我們有時做的事並不一定是對的,錯了要改……」
「屁屁屁!你吃人一頓就把原先的大哥給忘了……真是忘恩負義的傢伙……你拿石頭幹什麼……想砸我不成……」嚴福安拿高手銃,兇惡瞪著索羅夫道。
「索羅夫,瞄得準嗎?」慕劍南小聲道。「瞄不準萬一走火了,可就不妙啦!」
「我想要砸掉他的手銃……」索羅夫轉頭向慕劍南道,不料就在這時,嚴福安舉起手銃一射,索羅夫和慕劍南分別向左右一躍,那一槍就打在他倆中間的地上,打得塵土飛揚,火藥味四散。
也就那麼一槍,驚動了才想好辦法的裘樂與東泠,兩人見那火槍威力十足,不禁又擔心那小小飯鍋阻擋不了。
「我引他注意,你救人。」東泠道,伸手拿飯鍋。
裘樂搶過飯鍋,忙道:「不!我引他注意,妳去救人。」
東泠側頭,想著裘樂的功夫該是比自己好,也就不再爭辯,點頭同意。
「師父!東泠!小心點!」小泥鰍憂心說道。
他雙耳還被剛才那一槍震得嗡嗡作響,只覺得手銃是世上最可怕的東西。
裘樂和東泠對小泥鰍點頭微笑,裘樂更要他退到馬兒那頭,直到退到安全範圍,裘樂才開口道:「嚴福安!你放了那人,那些財物你可以帶走。」
嚴福安一愣,聽裘樂這般氣勢,還以為他有什麼辦法對付自己,仔細一瞧,看到飯鍋,不禁啞然失笑。
「你就拿個飯鍋對付我啊?」說完,還哈哈大笑。
裘樂聞言,倒不知該如何接口,卻聽得東泠說道:「那飯鍋的確是中看不中用,大抵也就只能擋得了你一槍,但你能確定,在你打出第二槍之前,我們沒人能躍上前殺了你?」
嚴福安聽了,眼光掃了裘樂、東泠、慕劍南和索羅夫一遍。
的確,這手銃雖然經過改良,威力強大,但要連發二擊,倒也沒那麼迅速,眼見前面四個,隨時可以趁他射出第二發前上來將他殺了,不禁瞪著他們,怒氣沖沖。但也這麼一瞬間,計謀又生,當下冷笑道:
「一槍打你們四人是很難,但要打一個卻簡單得很……」說完,便抓起那小個子到身邊,將手銃指著那人胸膛。
小個子早嚇傻了,見那手銃指著自己,不禁又扭又動,扭動之間,臉回過了,布帽落了,一頭長髮卸下,一張白皙的臉蛋現出,大家才知那小個子是個女子。
一個年輕絕美的女子。
嚴福安也是一愣,隨即又哈哈大笑,像是更不想放手,拿手銃指著那女子,隨即站起身拉著人後退。
「裘樂,是美人呢。」東泠語氣平靜。
裘樂轉過頭,望著東泠好笑一陣,才微笑,淡然應著:「嗯,挺美的。」
「嗯。」東泠的語音仍是平板。
裘樂又笑了一陣,才道:「妳別想太多。就算是小黃狗,我也會救。」
這話讓東泠笑了。「就算是小黃狗你也救?」
「嗯。」裘樂忍住笑,應了一聲。
「原來你先前當我是小黃狗?」東泠好笑問著。
哈!裘樂好笑一陣。「一開始或許是的。」
「嗯。」東泠點頭。
兩人回神望嚴福安,只見他越退越遠,倒退時像是不怕敵人,反而是垂涎那女子的美色多,甚至還提起另一隻手想輕薄對方的臉蛋。
這讓東泠看得有氣,也沒多想,掏出一兩銀,就這般彈向嚴福安腦門。
嚴福安原以為眾人怕了,色字當頭,猛然聽見細微咻咻聲朝自己來,不禁一愣,呆楞間,只是將手銃舉向前,就正對裘樂和東泠。
只可惜那兩銀去勢甚急,但距離遠了些,力道不夠強,飛到一半就已呈下墜之勢。
僅在東泠彈指之後,裘樂趕忙擲出飯鍋,飯鍋雖重,但卻聚集裘樂十足內力,所以倒是後發先至。
「咻」一聲伴隨光影,又加上那飯鍋,又讓嚴福安一愣,不小心射擊手銃,這麼一擊,手銃火力剛好打到鍋,火藥反彈到嚴福安臉上,將他鼻下爆出個大洞,嚴福安眼睛睜得好大,只僵立一會,就「碰」一聲倒在地上。
這情景僅在傾刻間,在場眾人個個駭然,東泠更是嚇得發抖。
裘樂呼了一口氣,瞥見東泠的神色,輕輕拍她的背。
東泠回神,只覺口乾舌燥。「他、他……他是無臉鬼……」
「嗯,妳怕無頭男鬼,這倒是差不多,別看了。」裘樂拍她順氣,又將她轉身向後,免得她又瞪著無臉屍瞧。
裘樂跟著再瞥了眼眾人,大家都在呆,就連那女子也是。
裘樂先拉了小泥鰍,將其置於東泠身側,隨後又去拍了拍慕劍南和索羅夫,這二人才眨眼回神,跟著他又去打量那女子,先是替她鬆了綁,見她眨眼轉頭沒嚇傻,點頭致意後,才去瞧嚴福安的屍身。
先前裘樂擲鍋後,便聽見咻的一聲和那一撇亮光,此時他瞪著嚴福安心口那柄短劍,不禁皺眉。
在場有人和他的內力不相上下。
此處近雲恨天地頭,莫非是喪膽者雲恨天本人?
他轉身打探四周,卻無其他人。
「大哥死了?」索羅夫湊近屍身,低聲問著。
「嗯。死了。」慕劍南點頭應著。
「就跟他說過,手銃很危險,他總是不聽。」索羅夫又道。
「嗯。」慕劍南只附和著,抬眼望著裘樂,又瞥了眼那柄短劍。
「有高人出手。」裘樂也盯著短劍說著。
「先前你和東姑娘商量間,我曾瞥見那人一眼……」慕劍南低聲說著。「是喪膽幫的人。」
「嗯。」裘樂點頭,抽出那柄短劍,劍柄頗精緻,上頭刻了「喪黑」二字。
慕劍南呼了口氣。「是喪膽幫的黑虎。」
「慕大哥知道是誰?」裘樂連忙問著。
慕劍南輕點頭。「先前只聽過他的黑虎大名,喪膽幫六隻老虎之一,掌管黑虎寨。只是他從不露面,也沒人知道他真名……想不到倒是個俊小子。」
「嗯。」裘樂盯著短劍,輕聲應著。
「裘樂……你是否和我想的一樣?」慕劍南悄聲問。
「嗯。」裘樂點頭。
慕劍南轉頭望向其餘四人,索羅夫正低聲對嚴福安的屍體說著安心走吧之類的話語,那被擄來的女子還在發抖呆楞,而背對著他們的東泠和小泥鰍正蹲著,像是在地上畫寫什麼。
慕劍南又呼口氣。「裘樂,只怕這裡的某個人對喪膽幫很重要,竟讓黑虎隱身跟著,又忙出手救人。」
「嗯。」裘樂點點頭,仍努力回想這柄劍發出的時機……
那時手銃正對著他與東泠,而非那女子。
這麼說,讓黑虎出手救人的是……裘樂呼口氣,轉頭望東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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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愛支持癌症家人你身邊是否有家人罹患癌症?用愛心的行動支持他們,與他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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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ee, Yi.
    2021-09-21
    以愛灌鈣以愛灌鈣 這週透過贊助計畫,我們除了募集了常態性的當令水果之外,也為孩子們配送了超級愛喝的 #鮮乳坊-豐樂鮮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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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DCA 社團法人中華民國身障關懷協會
    2021-05-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