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愛相逢—第三章@艾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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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姑娘,妳怕鬼嗎?」
「嗯?」
裘樂微笑,蒙著眼看不著對方表情,但可想像對方皺眉的模樣。他呼一口氣,折斷東泠胸前的箭尖,跟著估算位置握住箭尾。
雖然先前點了幾個大穴,但透過箭身,他仍能感覺她在咬牙顫抖。
他又呼口氣,拿起先前綁好的布條灑上藥粉備著,重新握住箭身,她還是在發抖。
「東姑娘,妳怕的是男鬼還女鬼?」
「……無名鬼。沒頭的無名鬼。」
「東姑娘,那妳是怕男的沒頭無名鬼還是女的?」
「……大概是男的吧。」
「那妳覺得男的沒頭無名鬼少了手的可怕,還是有手的?」
「裘樂——」
順著東泠不耐的大吼,裘樂一把拉出箭尾,跟著迅速尋穴位上藥,前抹後擦,直到血不再噴出才停手,期間,東泠再也沒發出聲響,只有喘氣聲。
「你、你的藥很霸道。」東泠咬牙道。
「疼是疼了些,但好得快些。」裘樂微笑應著。他的藥很靈,但藥性猛,一般人都會大叫的,但東泠只是咬牙,也真是倔強。
裘樂摸出乾淨的布,抓準方位遞給她。「抹抹汗吧。」
東泠回應一聲,只是接過,過了半晌,才又開口。「你、你姓裘……不會和那位名醫裘安有關係吧?」
「他是我爹。」
「……嗯。」東泠應了聲,沈默片刻,又道:「他死時你多大?」
「那年我八歲。」裘樂輕笑一聲,才應和。
「你不恨那個昏君?」
「嗯。」裘樂只是應了一聲。
趙禥昏庸無能,奸相賈似道獨攬大權,他當時年幼不懂恨,長大了國破了,也不知該恨什麼或是恨誰。恨天麼?也恨不起。
「想來是你爹名氣太大……」東泠的語氣像有安慰。
東泠未竟之語裘樂懂。他爹裘安確實是名氣太大,該說是他裘家幾代都是名醫,被盛名所累,才會被強請進宮又被羅織罪名冤死。
「可以裹傷了。」裘樂揮去思緒,再度摸出乾淨的長布遞出。
東泠沒作聲,接下布條,跟著只有輕微的聲響。
「謝謝。」像是裹好傷,覆上衣裳後,東泠輕聲說著。
「嗯。」裘樂輕應一聲,捏起箭尖。「東姑娘,這是元兵用的箭。」未蒙眼前注意到的。
「那又如何?」
裘樂聽不出她的語氣,無法猜測她的想法,只能微笑。
「妳現在有傷,要小心點。」
東泠沒回應。
「東姑娘,接下來若是順路,先一道行可好?」
東泠噤聲片刻,卻是不答反問。「你為何找喪膽者雲恨天?」
這倒害得裘樂沈默了。
「一般人找雲恨天是為了報仇,你也是麼?」
裘樂微笑。「妳是出於好奇跟著我們?」
「可以這麼說吧。」東泠語音帶笑。
「嗯。」裘樂點頭。「還疼嗎?」
「……很涼。」
「那就是有效。未免我爹的藥方落人口實,說是不靈,未來幾日,東姑娘還是和我們一道行吧。」
「你爹的藥方霸道,生的兒子也霸道,點我穴讓我無法起身,就是要讓我答應你一道行?」
「我以為妳疼得沒察覺呢。」
一片沈默。
「這是報答妳贈糧之德。」
還是沒人理他。
「我可以卸下蒙眼的布條了?」
「蒙眼摔你不倒,還可以盲醫治箭傷,也不忙著卸下。」
裘樂微笑一陣。「我學武之初,辨暗器不準,我師父老要我蒙眼聽聲練著。」
「你耳力比眼力好倒是真的。」
「也是。」他居然沒發現對方是女的,眼力真的不好沒錯。
「小泥鰍呢?」
「在後頭睡著呢。此處地濕,不宜露宿。」裘樂笑答。「我蒙眼不妨,但妳帶傷,只怕我摔了累到妳。」
東泠沒作聲。
裘樂微笑,取了樹枝搭上她的肩,認清位置,運勁至樹枝解了她被封的穴道。
「認穴神準兼以內力強,你師承哪位高人門下?」
裘樂只是笑,卸下布條,發現東泠皺眉打量。
「夜深露重,我們走吧。」裘樂伸出手打算攙扶,隨即又縮回手,撿起樹枝遞上。
東泠瞪他一眼,呼口氣,才握了樹枝起身。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半夢半醒間,小泥鰍像是看見一個大鬍子,說他背錯了,亂背亂念,前後文顛倒,亂七八糟,大鬍子氣得鬍子都翹起來,還猛打他的頭洩恨。
「小泥鰍,你是在做惡夢還是在背書?」一個聲音問。
小泥鰍揉揉眼,又晃晃腦,才發現身前的人兒不是可怕的師父——
「東泠大哥!是你!」小泥鰍大叫。「你到哪去啦?我和師父追你一整天都沒追著呢!」
「追我做什麼?」東泠好笑道。
「要謝謝你啊!你是大恩人。」小泥鰍咧嘴笑著。
「是你肚皮的大恩人吧!」
「差不多。」小泥鰍跳起身,拉著東泠的手,望了望四周。「我師父呢?」
「去溪邊清洗,他說你害他一身髒呢。」東泠微笑說著。
「是麼?」小泥鰍搔搔頭,師父從沒嫌他髒,怎麼現在嫌了?
「清醒了就來學字吧!你師父說你今天要學十個字。」東泠走到平坦的土地那角,揀了根樹枝催著。
小泥鰍的臉馬上垮下來。「東泠大哥,我這二日寫得手起水泡,很可憐。」還攤開手以證實所言不虛。他師父幫他上藥的事自然略過不提。
「嗯,真是可憐。想不到你師父這麼可惡。」
「就是。」小泥鰍猛點頭。
不料苦肉計壓根沒用,東泠還是在地上畫了十個字,害小泥鰍差點軟倒。唉唉!真是識人不明、識人不清啊!
百般無奈湊近東泠,瞥了眼地上的字……咦?這些字真是好字,簡簡單單,想必寫起來不會手痠。
「來〜〜這是一到十,你看著唸一遍。」東泠由上指到下,這般吩咐著。
哈!好簡單,小泥鰍邊念邊笑,還是東泠好心呢。
「這樣可以麼?」東泠微笑道。「還是要我教你寫『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那十字?」
「不要不要!這個好這個好!」小泥鰍忙道。「東泠大哥,你比我師父還仁慈。」趕快狗腿,要他三跪九叩他都願意。
「我本來就比你師父好心、比你師父仁慈。」
「對對對!東泠大哥,你會不會武功?你當我師父好不好?」小泥鰍打算棄暗投明了。
咳咳。小泥鰍身後傳來清嗓聲。
「東泠大哥……我師父是不是在我後面?」小泥鰍不敢回頭,小聲問著。
「不是。是隻野狗啃骨頭嗆著了。」東泠微笑說著。
咳咳。
「東泠大哥……你騙我吧?」小泥鰍很不安。
「嗯。」東泠摒嘴笑著。
小泥鰍做個鬼臉,緩緩轉頭,就見師父高高的杵在他前方,笑得很奇怪。
「嗯,小泥鰍,你轉身瞧瞧你身後地上,看看那是什麼?」裘樂忍住笑說著。
咦?小泥鰍皺眉,回過身瞪著地面……嗚嗚,地上竟然有師父的影子,怎麼自己先前沒發現……
「師父!你剛才聽見了什麼?」小泥鰍決定耍賴倒底了。流浪那麼久,病急不能亂投醫,不是!是一人不能隨便拜二師他是聽過的。
裘樂微微一笑,瞥了眼東泠忍俊不禁的臉,又彎下身在小泥鰍耳邊喃喃。
小泥鰍聽了不禁瞪大眼,迅速轉頭望東泠,跟著又看著師父,見師父點頭,小泥鰍又回頭望,連番轉頭,脖子都痠了,腦袋還是渾渾噩噩。
「那、這個……」小泥鰍吞吐呆楞。拜師就不用了,師父是女的會有點奇怪,叫了很多聲「東泠大哥」更是丟臉。
「小泥鰍,既然你師父告訴你了,以後你喚我,大哥二字就省了吧。」東泠好笑道。
小泥鰍猛點頭。唉!唉!瞎了瞎了!怎麼會男女分不清呢?嗯,一定是以往見到的大嬸姑娘們都是矮矮的,自己才會以為身子和師父差不多高的東泠是男的。嗯。就是這樣。小泥鰍這麼解釋著。
小泥鰍回神望東泠,發現她已站在幾步遠外,邊拍馬頭邊餵馬。再抬頭瞧師父,發現師父也在看人餵馬。
「師父!東泠她家一定很有錢,居然餵馬吃梨子。」小泥鰍推論道。
逕自失神,聽見徒弟的高見,裘樂微笑點頭,但隨即又收回笑。
小泥鰍說的沒錯,現今人都吃不飽了,她還這般闊氣餵白馬。是出自像趙家那般富有人家嗎?但那樣的人家不會讓大姑娘出門在外晃的,遑論是去殺元兵或被元兵追殺了……
接到東泠投來的一眼,裘樂趕緊收回視線,發現小泥鰍還在呆,拍拍徒弟的頭,催促他寫字。
小泥鰍心不甘情不願遵師命去了,裘樂沒打算在外人面前練功,只好拿起鬼地圖研究。
一瞥眼,見東泠坐在地上用餐了,擺頭望風景,就是不向他這邊看。裘樂微笑一陣,想著昨夜以來,她就是這般,明擺著一道就一道,距離是縮近了,但絕不主動與他攀談。
真是倔呢,和她臉上那條疤倒是相映成趣。好看的臉多了那疤痕,美麗折損幾分,盛氣也增添幾分。他估算她受臉傷的年齡,該是幼時吧,疤淡了,也因此沒那麼嚇人。
她猛然揚起手,擲著什麼向他投來,又瞪他一眼,才又別過頭。
裘樂順手接過,不禁好笑,她把他當馬,餵梨子來了。
像是聽到他的笑,她又不耐的轉頭瞪他,又是一揚一擲——
裘樂帶笑接過第二顆梨,連忙忍住笑,發現小泥鰍念字的聲音停了,轉頭望分心來偷看的小泥鰍,好笑的學起東泠賞梨給徒弟。
小泥鰍笑嘻嘻接過了,邊啃邊寫邊念,五、五、五……含糊中倒是笑意無限。
裘樂轉回頭,恰好瞥見東泠別過頭的那一瞬間,心裡瞬間興起奇特感覺,是前所未有的。
很奇特,說不上是什麼感覺。
這讓他皺起眉,落入迷惘中。
「師父,我要撇大條。」小泥鰍吃太飽,肚子可脹得怪了。
裘樂一笑,眼望前方三步遠的東泠,她仍是逕自向前。
「東姑娘,請留步。」裘樂聲音不大,但也該夠了,但她的回應讓他快昏了。
她……竟然裝作沒聽到?
裘樂靈機一動,瞧瞧皺著臉皮的小泥鰍,笑道:「小泥鰍,你告訴東泠你要解手。」
「東泠,我要解手。」小泥鰍怪裡怪氣叫著。
東泠「噗嗤」一笑,跟著停馬,卻是不回頭。
裘樂差點笑暈,她還真打定主意不理他啊。沒得選,只能帶笑下馬拉起小泥鰍到草叢間,一邊有趣的打量她的背影。
「師父……你不走遠點……可別怪我……」小泥鰍含糊說著。
裘樂好笑的睨了徒弟一眼,跟著走到道上。
也剛好同時,又是遠遠的馬蹄聲,裘樂和東泠同時朝後看,來勢甚急,才初聽聞,人影就現,裘樂皺眉望著,是先前往長樂縣的土匪。
短暫交錯,只見那土匪身後掛著一個大黑布袋,不需瞧那布袋的形體,裘樂就嗅到了,該是屍體。
那人經過裘樂沒停步,但見到前方的東泠時,像是稍微一怔,仿若曾勒馬停又隨即策馬,使得馬步有些錯亂,但東泠沒表情,只是盯著對方越馬而過。
是因為她臉上的疤讓土匪錯認嗎?裘樂疑惑著,見東泠瞥來一眼,連忙收回視線。雖是認識不久,但裘樂大抵能看出她心情的起落。
「師父!剛才那人好像是先前的土匪呢。」小泥鰍掛著輕鬆的笑步出草叢。
裘樂微笑,取了水袋,揮手要徒弟上前。「清清手,沒洗乾淨別上我的馬。」
「哇!師父!你的馬又不怕髒。」小泥鰍湊過水,邊搓邊揉。
「但我怕。若是換我肚痛,東泠可不會願意停下呢。」裘樂好笑道。
「哈哈!」小泥鰍乾笑著。「東泠也在笑呢,像是師父說的沒錯。」
「嗯。」裘樂不需回頭,即聽見她的笑。
收好水袋,抱小泥鰍上馬自己也跟著一道。他才拍馬,東泠就已蹬馬前進了。
「小泥鰍,你問東泠白馬叫什麼名字?」先前見她在和馬說話呢。
「東泠,我師父問白馬叫什麼名字呢?」小泥鰍笑著叫著。
「小泥鰍,跟你師父說,白馬叫做『希洛』。」東泠頭也不回,喊了回來。
要不是她語音帶笑,還真像先前不理人的態度呢。裘樂好笑想著。
間接這般問著,原來白馬叫希洛,是東泠曾到至東海岸,聽異族人士說白色,聽起來就像「希洛」,所以才這麼給馬起名。
原來東泠是老江湖了,難怪神色偶有傲然,該是見多識廣吧!
這般一搭一問聊著,東泠幾乎不回頭,午飯晚飯時分,她也是坐離三步遠,見裘樂和小泥鰍笑嘻嘻瞧她,就丟個包子棗子賞罰著,倒也逗極了。
點了營火,見她也不靠近,裘樂不知好氣還是好笑,直等她吃完糧餵完馬,又等小泥鰍背完蘇東坡的江城子,才開口。
「小泥鰍,和東泠說,我該替她上藥了。」雖僅隔一尺,但她不理,裘樂只能這般。
「東泠,我師父說要替妳上藥了。」小泥鰍當傳話者,玩得可高興了。「咦?師父,東泠受傷啦?」
「嗯。」
「小泥鰍,和你師父說,我向他借藥一用,也不用他幫。」
「第二次上藥,敷法不同呢。」裘樂直接回道。
但她……又來了,竟然一臉聾了模樣。
小泥鰍倒是懂,好笑地覆述了一次。「東泠,我師父說,第二次上藥,敷法不同呢。」
東泠沒回嘴,只是瞪了裘樂一眼,跟著走到稍遠的大石後。
月色朦朧星光稀疏,寂靜的夜裡,只有小泥鰍的背書聲傳來,想是背上癮了。
「怎麼都不和我說話?」裘樂揀了樹枝,一邊蒙眼,一邊問著。
東泠背過身,連姿勢都很僵硬。
「這樣下去,大家都會口渴,特別是小泥鰍。眼前還有溪水沒有?」裘樂好笑道。
東泠遲疑一陣,才道:「我不喜歡霸道的人。」
「嗯。」裘樂點個頭,解下蒙眼,笑道:「先薄薄敷一層,等藥透了,再敷第二次,這邊靠近土匪窩,我在大石後守著。」說完,遞過藥瓶,轉身走了。
她楞楞接過藥瓶。原來裘樂不像她師父啊,不像她師父這般霸道。
很快回神,又喚了聲:「裘樂?」
「嗯?」
果然就在大石後啊。「你、你蒙住眼,不許偷看。」
「妳不盯著我,就算我偷看妳也不知道,又不讓我幫——」
「裘樂!」
「我們各自移著身子吧,妳稍稍右移,可以透過月光,檢查我的影子。」
東泠聽見他語音帶笑,奇妙的臉紅起來。「嗯。」
像是躲藏彼此,兩人各向右踏了半步,讓她恰恰落至好位置。
「怎麼我請妳教小泥鰍寫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妳卻改了?」
東泠瞪著地上的影子,影子淡,但他沒動是真。
「他寫得手起水泡了,很可憐。」
「嗯。故意讓我當惡人?」
「嗯。」她忍不住微笑了。拉起衣裳一角,卸下布條,輕輕的前後敷著。
裘家的藥也真靈,昨夜疼得厲害,今晚就有些癢了,可惜了裘安……
「東姑娘,若是妳要解手什麼的,可以和小泥鰍說,我們會離得遠遠的——」
「裘樂!」東泠禁不住大吼,吼完覺得臉熱,又道:「你們別跟那麼近,就不會有這般狀況。」
「嗯。」
聽到他像是在笑,她瞪著地上影子,又不知該回嘴什麼,只能瞪著地上。
「東姑娘,妳該不會和那位抗蒙名將東珩有關吧?」
「東珩是我爹。」東泠小聲應著。「他也不是那麼有名的。」
「嗯。」裘樂點頭。他是聽師父講的,師父愛國,講到俠義之士更是慷慨激昂。師父還說,東珩守城守到最後一刻,大俠二字,當之無愧……
東泠沈默不語,只是瞪著地上的裘樂的影子。
「東泠,」裘樂輕喚一聲。「該上第二層藥了。」
「好。」她點頭照做,跟著仍是無語。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空曠間,僅有小泥鰍背書聲。
「怎麼教小泥鰍背這般哀傷的詞?」東泠擦完藥,蹙眉望著影子問。
「這首短些,還有妳今天教他的字呢。」
「嗯。」她應了一聲,不知該說什麼,只能無語。
「等藥透了些再裹傷。」
「好。」
「怎麼臉上有疤?小時候給傷了?」
她一愣,感覺裘樂的語音輕柔,像他問得不好意思,又帶著心疼似的。
甩甩頭,瞪著地上的影子,平靜回著:「確實是小時候不小心給人傷了。」
「嗯。妳那時幾歲?」
雖然他影子沒動,但她卻轉頭偷瞧石後,總覺心頭漾著奇異感覺。
「五歲。」她轉回頭簡單說著,愕然瞪著他在動的影子。「裘樂——」
「這有瓶藥妳接著,讓傷不留疤的。」他很快解釋著。
「……嗯。」她轉身接了,呼了一口氣。
「抹好了就可以裹傷了。」
「好。」
「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彼此沈默間,又是只聞小泥鰍背書聲。
「小泥鰍怎麼混著背啊。」東泠一邊裹傷,一邊好笑道。
「嗯。」裘樂像是點頭。「不只混著背,聲音還越來越近——」
「裘樂!」
「我先帶他去睡了。夜深了,妳好了就過來些,別離太遠。」
「嗯。」
第五日晨起,東泠只說了要去梳洗,便乘著希洛往回走了。
裘樂笑著點頭,她往回走是回溪邊,遠離山寨,該是不妨的。
跟著他喚醒小泥鰍,幾日來,小泥鰍也習慣了,不再叫苦,乖乖等著師父畫字,見師父只先寫了兩字,不禁問道:「師父,這兩字是什麼?」
「是東泠的名字。」裘樂笑道。
小泥鰍笑著點頭,在師父的幫忙下學著筆畫,又眨眼。「今天只學二字麼?」
「你手起水泡,還是和昨日一般,十字就好。」裘樂微笑道。
十字就好?小泥鰍差點跌倒,忍著不甩開樹枝,臉色難看極了。
「你自己說吧,你想學什麼字?」裘樂好笑問著。
小泥鰍開始思量,可是心裡沒底,也不知哪幾個字簡單,只好耍心機。
「師父,可否我先問幾個字,你先寫寫,我瞧瞧再說?」
裘樂笑著敲他響頭一記。「問吧。」
「嗯……就喪膽者雲恨天吧。」小泥鰍慎重說著。
裘樂笑著寫了六字,小泥鰍見了,連忙搖頭,只有一個字簡單,那可不行。突然一個念頭,又問:「師父,那地圖上的字……不是這六個字對不對?」
裘樂笑著拿出地圖給徒弟看,小泥鰍比對半天,才恍然,原來當初以為的此三字非彼三字。
「師父,這上頭的字……有兩個一樣呢。」
「嗯,是鬼吼山、鬼叫林。」裘樂指著字說明著。
「這幾字好寫得多,可以考慮。」
裘樂微笑,在地上寫了「山」和「林」,加上「日月上下左右」湊了十個字,又耐心的講解與教筆順。
小泥鰍滿意了,當即練習念寫著,東、東、東喊著,學了幾天,寫得快,很快就換寫泠……。
此時馬蹄聲傳來,師徒倆一道望向西。
東泠乘馬而來,雖仍著粗布男裝,但已卸下布帽,改繫條辮子,煞是可愛。
她湊近望字,先是好笑,瞥見自己名字和喪膽者雲恨天相列,又是一怔。
「東泠,我在學妳的名字。」小泥鰍笑嘻嘻說著。
東泠很快恢復笑臉。「你寫的不是我的名字,少了一點便成冷啦!」
小泥鰍皺眉,這時才發現自己確實和師父寫的不一樣,怎麼師父在旁沒糾正?莫非是看東泠走近看呆了?
裘樂這才收回視線看字,不禁好笑,又撿樹枝示範了一次。
嘻!「師父的姓沒衣服穿會著涼,東泠的名字少一點會冷……」小泥鰍邊寫邊笑。
裘樂笑完揚首,剛好對上東泠帶笑的眼眸。她一愣,連忙紅著臉別過頭。
「怎麼寫起喪膽者雲恨天?裡頭有兩個字小孩子太早學可不好呢。」東泠望著東方說著。
裘樂微笑回道:「小泥鰍好奇問的。」
「嗯。」她點個頭,跟著啟唇打算開口,聽見前方有騷動,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
又是大隊人馬,三人皆同時望向東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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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20日NVDA即將公布最新一期的財報, 今天Sell Side的分析師, 開始調高目標價, 市場的股價也開始反應, 未來一週NVDA將重新回到美股市場的焦點, 今天我們要分析NVDA Sell Side怎麼看待這次NVDA的財報預測, 以及實際上Buy Side的倉位及操作, 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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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i 大家好,我是Ethan😊 相近大家都知道保濕是皮膚保養中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一步。無論是在畫室裡長時間對著畫布,還是在旅途中面對各種氣候變化,保持皮膚的水分平衡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保濕化妝水不僅能迅速為皮膚補水,還能提升後續保養品的吸收效率。 曾經,我的保養程序簡單到只包括清潔和隨意上乳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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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美的堅持,有愛的傳續,促使「約翰十十有限公司」的創立。約翰十十美學總監李心采女士,彩妝師出身的她,以對美的堅持,專注於美容全方位服務,更著重與工作夥伴及顧客間如家人般的關係,累積顧客的信賴,全神貫注讓更多人看見自己不一樣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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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靈透過運用小我的體系 讓你充滿著祂的慧見 轉變成另一種新的詮釋與替代技巧 你的記憶 與神一體不分的那一部分 是真實永恆性的意義 對於其他的幻相記憶 或是與轉世有關的記憶 你就不用太過於執著不放 你的記憶, 是可以重新植入 你的記憶 是可以重新轉換為愛的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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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十三週,作者分享了靜心的心得。作者認識到,靜心不僅是專注呼吸,而是擴展到觀察身體和心理的感受。初步練習從身體感受開始,探索背後隱藏的情緒。 靜心時不要評判思緒,而是觀察感受。作者意識到,過度正向樂觀反而忽略真實自我。面對自我並不容易,但要有勇氣去感受,透過學習發現並陪伴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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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款的殺氣  什麼款的角色 什麼款的梟雄 迫阮策馬墜風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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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在第十二週的心得中分享了情緒覺察和管理的體會。作者理解到,重要的是要持續學習,並真實地面對和接納情緒,而不是企圖消除它們。通過具體案例,作者發現能夠準確辨識自己的情緒是關鍵。最後,作者將所學應用到生活中,解決了一些問题,這是一個很好的成果。保持專注和堅持的態度,相信未來會有更多的進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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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去直接描述「愛」是不容易的,就像不可能直接說上帝是什麼。但從什麼不是「愛」、上帝「不是」什麼來講,會容易許多。所以,為了理解「愛」的「完全」的親密關係,我想從愛的反面——「不愛」——來談。愛的反面,並不是恨,而是疏離(alien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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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咒術迴戰》的原作是有點黑暗風格的王道熱血番的話,劇場版的《咒術迴戰0》反而是有些陰鬱元素,但本質陽光的正向成長史,可以說是作為純愛戰士乙骨優太起源故事,讓這個在原作中前期神隱的角色在原作粉心中留下不亞於五條或是伏黑的強烈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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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手工、她的廚藝、我的歌聲 這世界上正有人等著用自己的熱情所在 與你交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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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身邊是否有家人罹患癌症?用愛心的行動支持他們,與他們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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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愛灌鈣 這週透過贊助計畫,我們除了募集了常態性的當令水果之外,也為孩子們配送了超級愛喝的 #鮮乳坊-豐樂鮮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