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還是一樣溼冷,想起我們在一起生活的時候。」大概是分手以來,唯一一次坦承你的心思。
「經過這段日子的你,還覺得台北的夜晚是怪誕頑劣的黑色幽默嗎?」沒有正面回答你的話,而是逕自轉移話題。
這樣比較好,我沒說我也想念。
你沒曉得後來的我比你活得還念舊。
「還抽菸嗎?」我說。
「還是有吧。」你回,「為什麼這麼問?」
「只是想知道你過得好不好。」
一直以來,你的癮總在情緒低谷裡才洪水猛獸般氾濫。
是一種方式,在這窒息的缺氧環境中感受一絲尚存的鼻息嗎?
那盆地活脫是座巨大的生態瓶,幾乎終年潮濕,玻璃瓶上總是附著晶瑩水珠蒸發不去,燥熱炙陽如此不親人,一旦少了陽光卻又總被陰霾冷雨籠罩,如果過的生活不添上幾筆乖張荒謬,反倒不似對台北日子的想像。
彷彿,理所當然是這種模樣、這類的形容才對。
想到你的吞雲吐霧,以前我曾開玩笑:「雖然你抽煙的樣子很好看,但還是不行哦!」
「好好,剛剛客戶來過,推辭不了,」當時的你熟稔地熄掉煙頭,我想那習慣早已隨著尼古丁深入骨血,「而且還不是因為太想你。」
你牽起我的手一起放進你自己的大衣口袋;你搓揉我因為寒風凍得泛紅的雙頰;你任由我嬉鬧將離心臟最遠的腳丫子放在你的肚皮上當暖爐,你擁抱我在我抱著雙臂冷顫的時候。
從此,你成為了我的計劃之內,原則之外。
整個冬季都是你的影子還有我的悸動。
不知道是因為你在雨季的時候離開我,還是我本來就討厭雨水打落在土壤上的味道。
孤獨感乘與二倍的傷心欲絕。
我們是偶爾並肩行走,替對方撐傘,盡量不讓對方在滂沱大雨間淋濕和迷失,可是雨會停的,雨勢漸弱的時候,我們就沒再那資格待在對方身邊了。
我們都應該,要有另一把陽傘將我們接走,雨季不會一直停在這裡,我們都會往前走,走到烏雲散開之處,而後不會再用那麼悲傷的眼神看著彼此。
慶幸歲月更迭,使我們有更好的可能;又擔心禁不起韶光荏苒,讓彼此漸行漸遠。
指尖沿著鍵盤上方格的空隙游移著,放空感受平滑與間隙的觸感,那是思索時的慣性動作,結果無意間發現在鍵盤打上你的名字,能正確地顯示出來,明明裡頭的字並不是常見的那種。
我的電腦和大腦,都記得你,因為系統紀錄;因為心底掛念。
感受到結束了一個什麼的關係,但也為了,好好有一個新的關係,因為你的存在太珍貴,我很想,好好珍惜這段情誼如待我自己一般。
讀起這些文字的時候,比起白晝,更適合夜晚這隻吃人怪獸的陪伴,就像說起某些故事的起頭,總會搭配菸草香的那種應當。
只是,這次佐的不會是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