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短篇小說】三點塔之械

更新於 2024/06/19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時針指到三,額頭上的三點符文漸漸黯淡。它停止運作,拿到一半的貨箱停在半空中,不幸滾落。站在監視台上的工頭不悅嘖聲,經過它身邊時狠瞪它一眼,並且補踹一腳。
它抬起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佇立於另外兩個點上的械工。他們一人安穩放下貨箱,順著斜口投入貨孔。一人兩手空空,正轉身面向輸貨軌道──他們的運氣都很好,沒有淪為工頭的出氣筒。
樞心塔收走靈魂乾涸的流能,現在,必須等到下一個三到來,流能才能替他們帶來運作的能量。因此,它暫時有段時間不能動作了。
工頭叉著腰搖了搖頭,無奈朝著某個方向離去。它暫時不用去關心暴躁的工頭還會對它做出什麼事了。不過,停工並不代表休息,它也不需要休息。自從將意識連同腦袋裝入械工的核,它就不需要為工作付出任何「勞力」。它的力量全倚賴包裹著核心的金屬械軀,樞心塔供給的靈魂流能是身軀的運作來源。
而它的腦袋,將吞噬流能裡的靈魂,來補缺它失去肉體後破散的靈魂精神。
吃掉靈魂,各種質源的靈魂,它好抗拒,好難過,卻也只能默默忍受靈魂們所發出的苦痛尖嚎,然後歸於死寂。好可怕。它悔不當初,不應該拿自己的生命,換取拯救兩位妹妹的機會。它應該與她們同歸於盡的。
就在它自責悔懺之時,它突然發現了,它的械驅左右臂,竟然分別躲藏著兩顆殘破的靈魂。
它驅使微弱的意識接觸靈魂;起初,它們也很害怕回應它,深怕被它吃掉。但似乎是探知到它目前「並無食慾」後,它們終於慢慢回應它。它們產生連結。
啊,這個感覺,有點親切。是相似之人的感覺。
它們跟我很相信,它們是同類,可能是我親近過的人。
一個孤獨的魂,盼到了互相聯繫的魂體。它們三位一體了,它們或許是──
「你也是孤獨的魂?」它們齊聲問。一個,聽上去像是年過半百的人類男性。一個,則是蒼老無比的貝蟹。它感覺到,它們只是都跟它一樣做了類似的選擇,只是命運大不同罷了。
它沒有回應,默默吸收掉了殘餘的靈魂。
械體再次驅動,它消耗僅存不多的動力搬起摔壞的貨箱,投下。停止運作。
鈴聲響起,時針已再次來到三。流能填充。
它,重新投入這枯燥無味,且飽受折磨的無趣工作。

〈關於Moonrogu〉
嗨,我是Moonrogu!一位奇幻小說家,你可以叫我村長。從2018年加入方格子並持續寫作至今,已累積數百篇極短篇小說創作以及三篇長篇奇幻小說的連載;而除了小說,我也寫我的寫作觀點,並發展成付費專題「奇幻寫作事」。如果喜歡我的文字,歡迎透過追蹤、訂閱,隨時follow最新的文章資訊!另外,誠摯邀請加入vocus Premium,閱讀我的Premium限定創作!
社群追蹤:FB粉專噗浪PlurkIG
經營出版專題:

拍手五下,輕鬆支持我繼續創作 ↓

為什麼會看到廣告
avatar-img
11.4K會員
1.7K內容數
Moonrogu的歡樂鳥窩是個Moonrogu主觀觀點的集中地,你可以在這看到奇幻小說、創作觀點、平台生態觀察,以及不定時的討論互動。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Moonrogu的歡樂鳥窩 的其他內容
枯竭的皮膚紋路捕捉住洞穴裡的水氣,恢復鮮明的青綠;他一次又一次聞嗅著自鑿穴深處傳來的味道,一次又一次,淚水毫無節制地回饋感動。他來到盡頭的大石板,看見當初留下的指甲碎痕還深深刻印著。 他使力扳開擋住去路的大石板,推至一旁的縮縫── 他到了。回來了。
她停下腳步觀察,沒多久,髮絲隆起,螞蟻合力搬出一塊腐破冒泡的爛肉,遁入墓碑。 她轉頭,閉眼,忘掉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她絕對不要想起髮絲之下掩埋的,全是死人的屍體。也不想去知道,她的靴子踩過的黏膩── 對,不想知道。沒這回事,忘掉。 「但是你忘不掉。」
湖水漸漸捲起了漩渦,把那些被炸碎的木屑,一一吞沒、吐出。被水壓強化的木屑化成恐怖的殺人利器,滿懷慈悲,將無腦的喪屍切割成碎塊。 他也被割傷了。牽著女孩的右手臂,被削下一大塊肉。女孩見狀,舔了舔他的傷口。他發疼,但是選擇忍耐,好避免糟蹋了女孩的心意。
過去,他們將他從軍的決定視為偉大的舉動。畢竟若不派出一名代表加入軍隊,他們一族就會首先被國家給抹除。所以他,選擇站出來,延續族群的永生;可是現在,見到腐釋的他,過去對他疼愛的,友善的,隱戀的,尊敬的,全部,都替換成看待恥辱的眼神,在看著他。 他們唾棄了他。 從裡到外,他是汙穢。無可救藥。
「後來,阿羅克羅斯的吐息瞬間蒸發我眼前的一切。好比說,酒杯。好比說,放在嘴邊的食物。好比說,當時還年輕的我看上眼的裁縫姑娘。」 「到處都是殘留著符文渣碎的焦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完整的。整整一座繁華熱鬧的城鎮,就這樣憑空化為凹陷的空洞;祂是巨龍,屠戮之龍,即便你不招惹,祂也會親自找上你,毫無道理。」
枯竭的皮膚紋路捕捉住洞穴裡的水氣,恢復鮮明的青綠;他一次又一次聞嗅著自鑿穴深處傳來的味道,一次又一次,淚水毫無節制地回饋感動。他來到盡頭的大石板,看見當初留下的指甲碎痕還深深刻印著。 他使力扳開擋住去路的大石板,推至一旁的縮縫── 他到了。回來了。
她停下腳步觀察,沒多久,髮絲隆起,螞蟻合力搬出一塊腐破冒泡的爛肉,遁入墓碑。 她轉頭,閉眼,忘掉剛才所見到的一切。她絕對不要想起髮絲之下掩埋的,全是死人的屍體。也不想去知道,她的靴子踩過的黏膩── 對,不想知道。沒這回事,忘掉。 「但是你忘不掉。」
湖水漸漸捲起了漩渦,把那些被炸碎的木屑,一一吞沒、吐出。被水壓強化的木屑化成恐怖的殺人利器,滿懷慈悲,將無腦的喪屍切割成碎塊。 他也被割傷了。牽著女孩的右手臂,被削下一大塊肉。女孩見狀,舔了舔他的傷口。他發疼,但是選擇忍耐,好避免糟蹋了女孩的心意。
過去,他們將他從軍的決定視為偉大的舉動。畢竟若不派出一名代表加入軍隊,他們一族就會首先被國家給抹除。所以他,選擇站出來,延續族群的永生;可是現在,見到腐釋的他,過去對他疼愛的,友善的,隱戀的,尊敬的,全部,都替換成看待恥辱的眼神,在看著他。 他們唾棄了他。 從裡到外,他是汙穢。無可救藥。
「後來,阿羅克羅斯的吐息瞬間蒸發我眼前的一切。好比說,酒杯。好比說,放在嘴邊的食物。好比說,當時還年輕的我看上眼的裁縫姑娘。」 「到處都是殘留著符文渣碎的焦塊,沒有任何一樣東西是完整的。整整一座繁華熱鬧的城鎮,就這樣憑空化為凹陷的空洞;祂是巨龍,屠戮之龍,即便你不招惹,祂也會親自找上你,毫無道理。」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達令送了我一個尾巴鑰匙圈,銀環下垂落著青蘋果綠、柔柔順順的狐貍尾巴,看著蠻逗人的,我立馬把它掛上帆布包。達令說,這是醫生給我的,我多跟他要了一個,因為你也有同樣病症。 達令說,你是不是又想挑剔什麼了?快從尾巴上拔一根人造纖維毛。他抬了抬下巴,又看了看我帆布包上的新住民,示意要我拔一根......
Thumbnail
當決定了這趟旅程、人數、參加人員的時候,整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逃脫不了。
Thumbnail
話說…好像大家都對寫小說的技巧滿感興趣的。 那我就托個大,🤭🤭🤭將自己在格子內的留言、建議稍稍整理起來~ 大家不甘嫌、讓我來碎碎唸吧! 這邊是比較零碎偏散文類的小說,以下是我給出的建議。 說真的,我覺得妳的作品偏散文類,如果真要寫出幾千字的短篇小說,那還得練! 可以嘗試先由描述事件,就
Thumbnail
還記得那是一個夏末的午後,我騎著摩托車呼嘯越過一座濱海的橋,頭頂的艷陽高照。在後座輕摟著我腰際的女孩有一頭紅棕色的長髮,隨著海風飄動著。 「快要到了嗎?」女孩不耐煩地問。 「什麼?我聽不到!」風聲好大。
Thumbnail
我有個朋友,我都叫她牡羊,因為生日位於兩星座交界的她,討厭個性其實很金牛的自己。從高一認識至今七年,我仍然不會寫她的本名。 高一那年的初夏,不同學校的我們約好放學後一起吃晚餐,然後慢無目的的走在台北市的街頭。
「嗯!」胡半仙若有所思的點頭示意,於是胡半仙和成偉就開始了一連串的問題和指點。 過了一個多小時,只見原本麻木不仁的成偉似乎找到了翳悶已久,解不開的結,整個眼神也再度亮了起來,人也活了起來,最後只見成偉高興的向胡半仙連聲道謝,然後起身點頭「謝謝大師,我一定會再接再厲,謝謝!」  正當成偉起身要離去時
Thumbnail
午后時分,街道上,行人被突如其來的雷陣雨給打亂了心情和腳步,原本悠閒的街道倾刻間被狂瀉的雨水和雷聲給肆虐和取代,使得人氣變成了水氣,最後整條街充塞了悶濕和模糊。 但接下來的場景,讓整條街更加的翳悶窒息,原因無他—模糊朦朧中,只見到一位行人依然拖著緩步,雙手垂放在外套口袋裡,頭微垂,任由滂沱洩雨往他身
他住的島嶼那時候是不是國家,有比他想像中還要多的人爭論這個問題,不過他住的南方被很多台北人說應該獨立,這比小島是不是個國家更加是全民共識,包括他的Alpha丈夫也這樣說,他愛丈夫,但不喜歡他訕笑的語氣。
Thumbnail
*合作聲明與警語: 本文係由國泰世華銀行邀稿。 證券服務係由國泰世華銀行辦理共同行銷證券經紀開戶業務,定期定額(股)服務由國泰綜合證券提供。   剛出社會的時候,很常在各種 Podcast 或 YouTube 甚至是在朋友間聊天,都會聽到各種市場動態、理財話題,像是:聯準會降息或是近期哪些科
Thumbnail
徵的就是你 🫵 超ㄅㄧㄤˋ 獎品搭配超瞎趴的四大主題,等你踹共啦!還有機會獲得經典的「偉士牌樂高」喔!馬上來參加本次的活動吧!
Thumbnail
達令送了我一個尾巴鑰匙圈,銀環下垂落著青蘋果綠、柔柔順順的狐貍尾巴,看著蠻逗人的,我立馬把它掛上帆布包。達令說,這是醫生給我的,我多跟他要了一個,因為你也有同樣病症。 達令說,你是不是又想挑剔什麼了?快從尾巴上拔一根人造纖維毛。他抬了抬下巴,又看了看我帆布包上的新住民,示意要我拔一根......
Thumbnail
當決定了這趟旅程、人數、參加人員的時候,整個計劃就已經開始了,逃脫不了。
Thumbnail
話說…好像大家都對寫小說的技巧滿感興趣的。 那我就托個大,🤭🤭🤭將自己在格子內的留言、建議稍稍整理起來~ 大家不甘嫌、讓我來碎碎唸吧! 這邊是比較零碎偏散文類的小說,以下是我給出的建議。 說真的,我覺得妳的作品偏散文類,如果真要寫出幾千字的短篇小說,那還得練! 可以嘗試先由描述事件,就
Thumbnail
還記得那是一個夏末的午後,我騎著摩托車呼嘯越過一座濱海的橋,頭頂的艷陽高照。在後座輕摟著我腰際的女孩有一頭紅棕色的長髮,隨著海風飄動著。 「快要到了嗎?」女孩不耐煩地問。 「什麼?我聽不到!」風聲好大。
Thumbnail
我有個朋友,我都叫她牡羊,因為生日位於兩星座交界的她,討厭個性其實很金牛的自己。從高一認識至今七年,我仍然不會寫她的本名。 高一那年的初夏,不同學校的我們約好放學後一起吃晚餐,然後慢無目的的走在台北市的街頭。
「嗯!」胡半仙若有所思的點頭示意,於是胡半仙和成偉就開始了一連串的問題和指點。 過了一個多小時,只見原本麻木不仁的成偉似乎找到了翳悶已久,解不開的結,整個眼神也再度亮了起來,人也活了起來,最後只見成偉高興的向胡半仙連聲道謝,然後起身點頭「謝謝大師,我一定會再接再厲,謝謝!」  正當成偉起身要離去時
Thumbnail
午后時分,街道上,行人被突如其來的雷陣雨給打亂了心情和腳步,原本悠閒的街道倾刻間被狂瀉的雨水和雷聲給肆虐和取代,使得人氣變成了水氣,最後整條街充塞了悶濕和模糊。 但接下來的場景,讓整條街更加的翳悶窒息,原因無他—模糊朦朧中,只見到一位行人依然拖著緩步,雙手垂放在外套口袋裡,頭微垂,任由滂沱洩雨往他身
他住的島嶼那時候是不是國家,有比他想像中還要多的人爭論這個問題,不過他住的南方被很多台北人說應該獨立,這比小島是不是個國家更加是全民共識,包括他的Alpha丈夫也這樣說,他愛丈夫,但不喜歡他訕笑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