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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瘋魔不成活——《國寶》

更新於 2021/03/30發佈於 2021/03/26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200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正式將歌舞伎列入「人類口傳與無形文化資產」， 2009年正式列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目錄。2020年，吉田修一以歌舞伎為主題，寫出《國寶》，作為出道二十週年的紀念作品。我個人非常喜歡吉田修一老師的書，之前看過《惡人》、《怒》等，都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連以台灣高鐵興建為背景的《路》，都可以那樣的溫暖，真的很推薦老師的書給大家 XD

對我來說，歌舞伎是一個進入門檻非常高的藝術形式，吉田老師為了寫這部作品也特別拜託劇團讓他實際參與演出，擔任黑衣的角色幫忙在台上遞送道具、換幕，也跟著劇團的人們一起生活、一起巡演，前後花了超過一年半的時間。而完成的作品呢，連我這個完全沒看過演出的台灣人都萌生出「有機會真想在銀座歌舞伎座看一次現場演出呢」這樣的念頭，這樣應該算是成效卓越吧？ XD

內容簡介

在1960年一個冬夜，長崎立花組在新春酒會時遭到宮地組突襲，老大殞命，主角喜久雄（老大的兒子，當時是國中生）趁宮地組老大來學校升旗典禮演講時行刺未果，後來被送往大阪。在那裡，喜久雄開始學習歌舞伎，並且結識了同門師兄俊介，開始追求歌舞伎極致之美的一生。

喜久雄在大阪的第一次登台，是擔任沒有台詞只須走位的女婢（傳統歌舞伎中，角色無論男女皆由男性扮演），在那一次，他感受到了舞台散發出的芳香，從此傾心於歌舞伎的世界，日益精進。每一個人第一次登台的經驗都是獨一無二的吧，站在鎂光燈下向眾人呈現自己、接受大家的掌聲，傾聽自己的聲音或是感受同伴之間的連結，感受觀眾以及整個空間給你的回饋，舞台就是這麼一個神奇的地方。

書中提到，歌舞伎在排練或彩排時是沒有導演的，因為演員平時的訓練，就是讓自己只要一站到台上，即是一件完成的作品，每個在台上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角色應該要做的事。喜久雄第一次獨挑大樑的正式演出來的非常突然，是為了代替臨時因車禍無法上台的師傅上場。壓力山大地與資深前輩對戲後，前輩對他說：

「第一次挑大樑演出得到的掌聲，不會有第二次，就像小孩學會走第一步的時候大人會為他鼓掌，第二步之後就不會了。」

舞台，或說是人生，在光鮮亮麗之外，也是有殘酷的現實得面對。沒有辦法永遠當個新人菜鳥、每一次的表現機會都必須要好好掌握、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失誤、黯然下台。人生真的很難呢。

台上台下

歌舞伎舞台上的工作由男性擔綱，女性則是負責所有非舞台上的工作，包含演出宣傳公關、演出前台招待、平日梨園庶務等等，透過書中詳實的記述，讓我們得以一窺戲班子的日常縮影，以及當中的女性群像。在百靈果KK Show訪問孫翠鳳老師的那一集節目中，老師就有跟大家分享以前戲班子的生活經驗，是我們很難想像的人生旅程，值得大家聽聽看。

拉回自己身邊的例子來說，也就是演出之外的行政工作。從申請補助、安排演出檔期、安排排練場地人員時間，到演出前台工作等等，沒有藝術行政人員，台上的一切就不可能發生，在此要向所有從事藝術行政相關工作的朋友們深深的鞠躬致意，感謝你們專業用心的付出。

對藝術的極致追求

「無論什麼事都要以藝來決勝負，用你的藝來報仇。」

歌舞伎演員對於自己走的這條路擁有超乎想像的堅持，師傅即便眼睛漸漸看不見了，在完全失明前仍舊堅持要上台演出；俊介後來因健康因素，雙腿截肢，也是硬著頭皮練習用義肢排練、用意志力克服肉體的痛楚、撐完演出。那真的是超越我理解範圍的層次，為了成就某件形而上的事情、可以無視自己的痛苦，歌舞伎是如此、芭蕾是如此、運動選手是如此。為了達到藝術的巔峰、使自己化為藝術，究竟需要付出多少心力、遭遇多少挫折、犧牲多少的自己，才能超越觀眾期待、臻於完美境界？

身邊有非常多的藝術工作者，大家都在尋找生存與理想間的平衡，為了藝術，自己能夠付出到什麼程度？對於藝術理想的實踐又有怎麼樣的想法？在合唱團打滾了那麼多年，學校團、教會團、社會團，這樣走了一遭，大家對音樂的想法都不盡相同，相信或堅持的東西也都不太一樣，遇到的情況也不太一樣，很難說怎麼樣的方式是最好的，我這輩子可能也沒辦法達到怎麼樣的藝術高度（不是唱歌的料子），或許就繼續單純的享受唱歌的樂趣吧？如果有能力再幫忙需要幫助的朋友們，這大概就是我的忍道（？）（笑）

膜拜翻譯大人

書中有許多章回小說的寫法，像是「欲知詳情且待下回分曉」等用詞，時間的順序也不是那麼固定，有時候會先讓事件發生、之後再回來補述事件詳情，有時候也會有一翻頁就過了好幾年的情形，是蠻有趣的閱讀體驗。

在描寫演出現場時，不但會貼身的描述演員細膩的動作、一顰一笑、心中當下的想法，也記下台下觀眾的反應、觀眾席的狀況，連演員的唱詞也安排進了小說中，能夠用文字轉譯另一種藝術形式並且傳達出那麼真實的情感，作者真的很猛！儘管內容資訊是那麼地龐雜，閱讀起來卻毫不費力，只能連連驚嘆。除了作者功力了得之外，絕對是要感謝用心的譯者和編輯，讓中文版也能讀起來那麼精彩。

總之就是大推啦哈哈哈，希望疫情結束之後，有機會親自坐到銀座歌舞伎座的座位上，確實地體驗一次歌舞伎的現場魅力！

書籍資訊
書名：國寶
作者：吉田修一
出版社：新經典文化
出版日期：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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