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希望讓每一位走進『福器製造所』的客人,都能感受到,喝茶、賞陶是一件自在開心的事。」創辦人之一的林蔚珊老師,帶著笑容這麼說。
這間工作室位在鶯歌陶瓷博物館隔壁,沒有特別注意的話,可能會以為是一般住家。三月上旬到陶博館看展時,順道前去拜訪,林蔚珊和另一位創辦人林楷文老師,兄妹兩人剛佈置好工作室展間,準備參與「藝遊三鶯陶藝衛星展」。
工作室的展間不大,左右兩側陳列著兩人的作品,前端靠路面玻璃窗旁擺設一方日式坐席,中央處則是台式傳統四方木桌及長板椅,而後端則是吧台席,高矮寬窄不一的陶杯交錯靜置其上。
如此融合了美日台風格的空間擺設,恰恰映照出兩人的創作多元性與包容性。
茶壺,陶與人共譜的生命故事
「我不喜歡被拘束在既定框架內」,台灣藝術大學畢業的林楷文老師,有著藝術家自由奔放、探索無限可能的性格,「我的茶壺造型多變,沒有一定只能長成什麼樣子。」
的確,展間右側一隅陳列著六支茶壺,同樣運用柴燒製成,每支壺從形體、質地到成色,卻都自成一格,呈現多種樣貌與風情。林蔚珊老師認為,「茶壺,是陶土和手合作的成果,反映出創製壺者的個性。」而創作過程,兩位老師往往就著當下雙手與陶土協作而成的壺身,隨之雕塑整支茶壺的造型及風格,也因而如此多變。
在這六支壺旁邊的展示格內,擺放一支金屬質感的茶壺,「這也是運用柴燒製成」楷文老師微笑著對上我的訝異眼神。是呀!誰想得到這樣一支如歐洲錫器的作品,竟是由陶土經柴燒製成出來的呢?
與其說,「茶壺」是由兩位老師所創造,不如說,「茶壺」是他們與陶土一同走過的旅程、共同創作的故事。「陶土是有溫度、有記憶的,拉坯及燒陶過程的每個動作、每道程序,最後都在完成品上留下痕跡,成為每支茶壺的專屬特色,也是它的誕生故事。」蔚珊老師溫柔的眼神,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
『我・就是我』的茶陶哲學,多元的創作光譜
將每支壺視為獨特的思維背後,是尊重每位飲茶人的選擇偏好。「就像有人喜歡直筒褲、有人喜歡喇叭褲,茶壺和杯子,為什麼只能有一種選擇?」兩位老師將人生觀融入創作理念,賦予作品豐富的表現方式。
展間左側一方木板牆,懸空嵌放多把壺耳,造型不一,有正圓、方形、錐型、不規則狀,旁邊擺放一只金屬灰素面茶壺,下方寫著:「你(妳),選哪一握?」看天氣、隨心情、就相約喝茶的人,挑選賞心悅目的那一握;也透過所選擇的這一握,將訴說不了的情感,藉由沖茶的動作傳遞給對方。
「我們觀察人們日常生活,最常做的動作就是『握』,握牙刷、握把舀水、握提物品等,表示『握』是相對省力的動作。而且,握把開門、握手是跨越界線、拉近距離,由陌生到建立關係的第一步。」突破傳統思維,回歸日常習慣及基本需求,兄妹倆以細微觀察和人文思考,賦予茶壺一個嶄新意象。
展示主題之一「你(妳),選哪一握?」。福器製造所提供。
不僅茶壺的壺耳可以擁有本色,喝茶也可以隨心所欲。工作室展間後端的吧台席,擺放著高矮寬窄不同組合的深黑茶杯,是「福器製造所」的創作茶席【影・茶・人】。各式型體的茶杯,映照各形各樣的光影,而一旁站著喝茶的你我,也對映著不同的身影和心情。
蔚珊老師說明,「喜歡茶湯圓潤的人,我會推薦用寬口矮杯;喜歡茶湯香氣的人,推薦用窄口深杯,較能夠留住香氣。如果想一次喝個過癮,我會推薦他(她)拿手上這個馬克杯!(笑)」。是的,誰說喝茶一定只能秀氣典雅,不能豪氣牛飲呢?就做自己吧!
由「壺」至「器」,生活隨處是陶帶來的「福氣」。
最後,吧台席旁幾個彩色器皿吸引了我的目光,「那是誤打誤撞拉!」兩位老師笑得開懷,像是想起了件開心的事。「某天休息時我們在玩陶,因為我喜歡動物,想說那來捏個腳掌吧!順便再加個爪子吧!就這樣做出了可愛造型的陶碗。(笑)」
製陶不只是工作,「陶土」已和兩位老師的生活融合一體。他們從自身豐富的生活經驗、多元的興趣嗜好之中汲取創作靈感,有時候,來自跨領域的朋友圈,也激盪出他們的創意火花。提及2020年底在鶯歌陶瓷博物館的【茶・咖啡—跨域品嚐派對】,楷文老師說起用陶土製作咖啡濾器的機緣,竟是來自「喜愛柴燒陶器的星河咖啡洪富美老師」(笑)。
生活即是陶,不限於壺和杯,也不限於品茶;這也是老師們以「福器」為工作室命名的初衷。『壺』與『福』諧音,因兩人傳承自爸爸『衣谷陶燒』的製壺技藝;未來希望開拓更多可能性,將陶土與各樣器具結合,因此取『器』與『氣』諧音,即是今天的「福器製造所」。
「這次展覽,我們想營造出輕鬆自在的用陶情境,讓陶器更平易近人,將它推廣到每個人的日常之中。未來,陶瓷不再只是買賣的商品,而是創意展現的作品、文化傳承的載體。」
來這裡,就純粹地留給自己一個獨處時間。
自在地看陶很好,和創作者閒聊挺棒,從吧台上隨心情挑杯茶喝也行,或是靠窗席坐打茶禪無妨。
歡喜看陶,歡喜過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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