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子彈對獄卒獸可能沒有效果,但總是聊勝於無。」方御鏡將對獄卒獸用子彈裝進手槍,接著開始往下走去。
如果這些子彈真的有效,那麼這些人類獄卒也不會被獄卒獸給殺得精光了。因此方御鏡對這些子彈的效果抱持著懷疑的態度。
在往下走了一百公尺深的超長螺旋梯後,方御鏡重新回到中層的最頂部。這一次沒有巴庫與尼克的幫忙,被任何一隻獄卒獸給遇見的話,九成九真的是被秒殺的下場。
但是這種危險,卻不能夠成為阻止她前進的理由。方御鏡平穩了一下呼吸與心跳,接著繼續邁出腳步往下深入。
在她的心中已經有了計畫,目前的第一步就是先確認巴庫的生死。如果巴庫還活著,說不定可以請求他幫助尼克完成任務。如果巴庫死了,那麼方御鏡的目標就是找到尼克,然後阻止他一個人去執行任務。
在上層找到這座監獄的地圖之時,方御鏡就大致推測出那裡有可能是瘋狂科學家所藏身的位置。
那是位在下層的某個地方,卻與一般牢房是完全區隔開來的。而想要抵達那裡,同樣需要經過充滿獄卒獸徘徊的中層牢獄,只不過走的是與剛剛行進之時完全不同的路線。
如果方御鏡沒有猜錯的話,那條路線十分有可能就是巴庫所說的「獄卒獸特別多的地方」。
方御鏡小心翼翼地往下前進,此刻神經的緊繃度比起剛剛從下層監獄出來之時有過之而無不及。她的腳步很輕,在經過階梯或是吊橋的時候盡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正是因為明確知道自己的弱小,因此才特別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跨出每一步。
在這極端危險的環境中,弱者也有屬於弱者的一套生存方式。雖然壓力很大,但方御鏡知道自己必須要這麼做,否則即使逃出這個監獄,自己也會一輩子無法都面對自己。
一個人下去的時間,大概是尼克帶著自己上來的耗時四倍之長。就如同在懸崖邊徒手攀岩一樣,方御鏡每一個行動都要經過慎密的思考。如果將自己暴露在獄卒獸的視線中,就憑她的體能是絕對沒有辦法逃出追殺的。
因此,方御鏡十分小心,再怎麼謹慎都怕不夠謹慎。她心中害怕,但是她依然前進,因為心中有著無可動搖的信念。自己絕對不能夠做一個忘恩負義苟且偷生的人!
即使失去了記憶,但是方御鏡靈魂的形狀並未改變。
方御鏡的空間感很好,她還記得尼克帶領自己逃到上層的路線。想必尼克也已經將這個監獄的地圖給記到滾瓜爛熟了吧?
不得不說極好運的是,方御鏡在往下行動的過程,她所發現到的獄卒獸要比和巴庫與尼克一起行動之時要少多了。
或許是方御鏡在向下行動之時特別謹慎,或許是獄卒獸都被那時的巴庫給吸引走了。總之在往下行動的過程之中,方御鏡只遇見了三隻獄卒獸,在遠遠的發現之後就小心翼翼地繞開了,並沒有被那三隻獄卒獸給發現自己的存在。
方御鏡往下行動的路線與之前往上逃離的時候不太一樣,其原因之一是有些吊橋和通道被破壞掉了,原因之二就是為了避開遊走的獄卒獸而繞了遠路。
但好在方御鏡擁有監獄的地圖以及絕佳的空間感,一直在朝著巴庫最後所留下的地方前進著。
在慢慢行動了兩個小時後,方御鏡的鼻子聞到令人難以忍受的惡臭。那種味道她已經十分的熟悉,那是屬於人鬼的噁心黃色體液!
不過在這個空間之中,空氣中瀰漫的味道臭到令人難以忍受而且濃郁無比。彷彿整個空間都被這個氣味給占滿似的,與之前在下層的監獄裡完全是不同層次的。
在方御鏡看清楚眼前的畫面之時,她不禁是寒毛直立,無法置信地看著眼前的畫面。
在她眼前的是:成堆的人鬼屍體。如果那些惡臭的黃色體液是人鬼的鮮血,那眼前的景象用屍山血海來說也完全不為過。
大量的屍體碎塊就如同下層的那些人類屍體一樣,被撕裂的近乎完全看不出原型。
但是這些可不是人類,而是戰力可怕的獄卒獸啊!究竟是什麼樣的恐怖力量才能夠做出這種可怕的事蹟出來?
在周圍滿滿都是人鬼的屍體,而看向遠方的話,則是可以看到變成冰屑的妖虎屍體。這些加起來少說也有二十幾隻的獄卒獸吧?巴庫竟然是一個人把牠們全部都幹掉了!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巴庫?巴庫你在這裡嗎?」方御鏡輕輕地喊著,在這寂靜的廣闊空間之內,即使是極細微的聲音也可以傳得很遠。如果巴庫有在這裡的話,他沒有道理聽不到。
「呦!方小姐,你怎麼還在這裡?」
「嚇!」方御鏡嚇了一大跳,接著瞬間轉過身來,只見巴庫正坐在自己的後面笑嘻嘻地看著自己。就如同第一次見面時那樣,在巴庫出聲之前,方御鏡完全沒有察覺到巴庫的氣息。
「巴庫你沒事嗎?難道都沒有受傷嗎?」方御鏡錯愕地看著巴庫,發現巴庫身上所受的傷竟然是意外的少……不,已經不能說是少了,應該是「毫髮無傷」才對。
面對著數十隻的獄卒獸,竟然還可以毫髮無傷?
「沒事沒事!倒不如說是舒暢多了。」
「舒暢……?」方御鏡疑惑的看著巴庫,接著在他的身前慢慢坐了下來。既然巴庫還活著的話,那真是太好了!而且照現在的情況看來,巴庫的實力還比方御鏡自己預計的要強上太多太多了。
「你是怎麼一個人把這麼多獄卒獸給幹掉的?」方御鏡好奇地問著,接著從自己的包包裡拿出大量自己蒐集到的罐頭和飲用水。雖然可能已經過期了,但也比食用那些屍塊要好得多。
巴庫眼睛放光的看著方御鏡拿出來的那些食物罐頭和乾淨飲用水,並且接過了罐頭開始大吃特吃起來。
「正如同尼克所說,我是個異常者。」巴庫一邊滿足地吃著,一邊開始向方御鏡說明:「在牢獄的這幾十年間,我也不斷的在研究我為何與其他人都不一樣。不瞞你說,我覺得我的體內有兩股截然不同的神祕力量。一股是我天生就有的神祕力量,一股是在我受到詛咒之後所獲得的力量。」
「這一股神秘力量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來的,反正我天生就是比別人力氣大,身體也比別人還要強壯,從小到大幾乎沒有生病過。在遭受到詛咒過後,我也沒有像弟弟妹妹們那樣出現被詛咒的症狀,我想應該就是這一股力量幫我把這個詛咒給抵擋下來的。」
「這一股詛咒的力量雖然對我沒有造成確切的傷害,但是卻也沒有消失掉,而是留在了我的身體之中。隨著時間的流逝,詛咒在我的體內一天一天地變強,也一天一天地的狂暴起來。雖然有另外一股力量在幫我壓抑著,但是這一股狂暴的邪惡力量卻是一天比一天更加渴望著殺戮與鮮血。」
「老實說,我會繼續待在這個牢籠裡面,也有很大部分的原因是因為這一股詛咒的力量。如果我繼續在外面活動的話,搞不好哪一天這一股力量就會腐蝕我的心智,讓我徹底失控,並在外面造成無法想像的破壞。就像這個樣子。」巴庫微笑地指了指周圍那些獄卒獸的屍體。
「所以趁著這次被包圍起來,我稍微解放了一下那股被詛咒的力量,想要和這些獄卒獸拚個兩敗俱傷。結果不知道是詛咒的力量太強還是這些獄卒獸出乎意料地弱,總而言之就是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如你所見,如今的我一點傷都沒有,而且還因為釋放了累積已久的詛咒而感到神清氣爽呢。」
巴庫一邊說一邊露出了滿足的表情吃著罐頭。「這個真的是超好吃的耶!真沒想到上層竟然還有這麼美味的東西,感覺吃到這個之後又有活下去的動力了。方小姐,謝謝你。」
方御鏡表情複雜的看著眼前的巴庫,這個人就連吃到過期的食物竟然也能夠這麼開心。
「沒有什麼好謝的,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又下來了?看樣子你是一個人來這裡找我的吧?尼克呢?」
「我就是為了他的事情而來的。」之後方御鏡從背包拿出了這個監獄的大地圖並且打了開來,開始向巴庫講解尼克的任務內容、這個監獄的構造以及哈伯可能存在的地方。
方御鏡眼神認真地看向了巴庫。「巴庫,我不想看尼克一個人去送死,你願意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