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的料理手藝在家族內是有口皆碑,特別是海苔卷壽司和特製月餅。
先說說海苔卷壽司吧。
在便利超商還沒完全取代巷口柑仔店的年代,壽司只有去菜市場買(日式料亭太高檔,不在本文討論之列),類似縮小拉長版海苔飯糰,內餡簡單放入肉鬆和紅色漬物那種。
母親的海苔壽司卷,餡料可比擬日本料亭的豐盛可口。在方型竹蓆上擺好相同大小的海苔片,先灑上香氣四溢的白芝麻,再鋪上事先精算好白醋比例並充分拌勻的涼醋飯,接著是濃纖合度的修長小黃瓜和胡蘿蔔及大黃瓜、厚實微焦的筆直蛋煎條,最後上場是肉鬆。這些餡料以適當份量擺放在最佳位置,母親邊捲動竹蓆邊固定餡料成型,最後再以鋸齒刀具巧手分切成一個個圓柱體。大功告成!
母親的料理成品總是客製化,她記得家族內誰不吃大黃瓜、誰不愛胡蘿蔔,我們姊妹也會注文壽司內餡什麼要多什麼要少(笑)。偏食的小弟,母親會在做完海苔壽司後,幫他特製豆皮壽司,小小豆皮裡塞滿滿的醋飯和肉鬆,小弟就吃得很開心呢!
沒有蛋黃的蛋黃酥。
另一道聲名遠播至我同學及宿友們的美食,便是母親自己開發的「沒有蛋黃的蛋黃酥」(哈)
在我居住的鄉鎮,沒有知名的糕餅店,家人也不愛廣式月餅。所以家中較常出現的應景品,第一是冰淇淋月餅,第二是雙親友人代購的花豆沙月餅,再來便是鎮上老店的綠豆椪。
某天回到家,聞到廚房小烤箱傳來濃郁香氣⋯「我在做蛋黃酥」母親回應了我疑惑的神情。我瞧了瞧被充當烘焙台的餐桌,一個個捲成可頌狀的麵皮、一顆顆捏成球型的紅豆餡和芋頭餡、一塊塊分解後的蜜餞⋯⋯
等等⋯⋯蜜餞?!
「蛋黃太油了,蜜餞解膩,這樣吃剛剛好」看著母親的笑容,我心想,應該是媽媽愛吃蜜餞的緣故吧!(笑)試吃一顆剛出爐的蜜餞酥,不得不敬佩母親的料理天份,真的很搭啊!蜜餞的酸,中和了紅豆/芋頭餡的甜,及外層酥皮的油,並喚醒味蕾,讓人想再吃第二顆、第三顆哪!
在家和爸爸一起製作茶壺的母親,總能在忙碌的工作與家事之餘,幫國小/國中時期的我們準備便當,並打理好一桌營養均衡的晚餐。除了簡便家常小菜,也會有滷肉及排骨湯等需耗時準備的菜餚。更別說節日祭祀時的大菜,母親總能一個人在廚房裡變出10道料理。
那時候雖然知道母親很辛苦,卻無法真切體會到,能吃到母親手做便當、天天晚餐有熱騰騰現煮菜餚,是一件多麽難能可貴又幸福的事情。
(未完待續)
10年前母親手做海苔捲壽司。攝影 by Cheri L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