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民自主隔離可以做什麼好?繼續聊鬼話。
晚間「給愛麗絲」響起的時候,提著兩袋垃圾下樓,各家門戶略開,樓梯間不時傳來「哧哧」「哧哧」的聲音,低頭看自己腰間小包包裡的防疫必需品,非常明白那是什麼,在此COVID-19 時代,出門返家第一件事就是噴酒精,碰了扶手,噴,上公車握把手,噴,找到座位後,噴,買完東西後,噴……哧哧哧哧,看不見的病毒如鬼魅,75%酒精成為唯一能一手掌握的符籙,急急如律令,病毒去!酒精遍灑三千大千世界,卻殺不死恆河沙數無限倍增的病毒量。
人類現在共同的希望就是找出驅除病毒的方法,要不,起碼別讓它附身。
哧哧~哧哧~《聊齋》有篇故事也充滿這種聲音,篇名就叫「噴水」,但絕對沒有人想被這種水噴到,那是一隻頭頂二尺長髻(也是一種新冠?)、長得像鶴的妖婆婆噴吐的口水,貨真價實的飛沫傳染,被噴到非死即傷。
故事發生在一個荒僻的宅院,雖久無人居,但院落寬敞樑宇華美,仍是城中的豪宅等級,一位剛赴任的地方文官就被分配到這裡,稍事整理後,他興高采烈的把老媽媽從家鄉接來同住,考了這麼久的試,熬這麼多年的差,終於博得一點成就,還能住進大房子,頗為欣慰。
沒住過這麼氣派的屋子,不管是主人還是負責整頓的僕人都需要適應,總覺得屋子有點太大了,老走不到盡頭,明明要去東廂房,一抬頭卻誤入了西廂記,時不時被裂出泥地的樹根絆倒,地上的落葉怎麼也掃不乾淨,但都嘲笑自己糊塗,沒人察覺問題,大房子嘛就是這樣的。老媽媽搬進來後也睡不好,礙著兒子面子不敢嫌,入厝的第一天就被庭院裡突然竄跳出的一隻癩蛤蟆嚇得差點跌跤,幸好旁邊的兩個小婢女眼明手快一把扶住,但從此她就很少到院子來。
有天晚上,小官到外地出差,家中只有老媽媽和兩個婢女在,三人早早熄燈睡去,恍惚間卻聽見噗哧噗哧,像是縫紉時噴水整布的聲音,時遠時近。「誰在院子裡?」老媽媽起身叫醒兩女,「去看看?」
「難不成有賊?」三人心裡害怕起來,透過格柵紙窗望向庭院,好像有個人影在那踱步,但又像是一隻大鳥飛跳不停,月光朦朧看不真切,其中一個女孩自吿奮勇,點了燈偷偷到廊下瞧,沒多久就三步併兩步奔回來,摔在門口,呼吸急促,臉色慘白。
「妖,妖,很高,有水,噴,她噴,鳥…...不是」,兩人要她慢慢順氣,她越說越急,根本無法成一個句子,老媽媽使勁把她拉起,一抬頭卻看見一個身軀矮小背駝得厲害,嘴尖眼濁,腳細如爪,但頂高聳髮髻的老婦站在走廊上。
「它看到我了。」她終於說出重點,但來不及了,像鳥的妖婆長嘯一聲,鼓足滿腔唾沫,噗~哧~它朝主僕三人噴射長練水柱,只用到一劑,窗櫺盡破,椅凳燈具全倒,被惡水擊浸的三人連逃的念頭都還沒準備就應聲倒地。
隔天小官返家發現一地狼藉,媽媽竟橫死在自己房內,僅存一個婢女尚有氣息。
後來在這棟宅邸的院落中掘出一屍,狀如婢女描述,但骨肉皆已腐爛,唯肚腹鼓脹,一碰竟血水滲流,淹沒庭院。
是為禽流感的前身。
#哧哧哧哧
#小心防疫
#存書樓夜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