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劇】《如此耀眼》（2019）（整篇有雷，不喜請避）

《如此耀眼》雖然涵蓋浪漫愛情喜劇的元素，但完全不走CP曬甜蜜路線，而是選擇以更大的敘事線來訴說故事。老實說看到後面的自白，覺得編導做了一件很冒險的事，但是他成功了。

以下個人賞析，僅憑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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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知道惠子是一個阿茲海默症患者，整個故事的劇情走向會翻轉，這是觀眾都知道的，這個設計讓整齣劇的前九集變成彩蛋大集結，而且幾乎只用最後兩集就演繹了一個人的大半輩子，關於她最幸福的時刻以及最沉痛打擊的剎那，讓人了解她前後的性格反差。

在前半段故事裡，金惠子生長在一個經濟不寬裕但是氣氛和樂的家庭，她戀慕的對象李俊河則是在缺乏愛，離異又充滿暴力氛圍的家庭中成長；金惠子的哥哥和惠子的好朋友賢珠最後湊成一對，另一個好友尹尚恩則是經過一番波折後，從歌手練習生變成發片歌手。

前後故事最大的差異，也是故事最大的看點之一，是惠子在幼時撿到了一只可以倒轉時間的手錶；只不過，跟鋼之煉金術師一樣有等價交換的原則：每次的時間倒流，犧牲的是自己的年歲。在故事帶到後半段之前（老年惠子清醒的部分之前），前半段故事的青年惠子，為了拯救車禍身亡的父親，不斷地利用時間倒流的方式，讓自己回到意外發生的當下，最後成了一個年為25，卻老態龍鍾的女孩。

惠子荒廢度日一段時間後，在意欲自殺的當下，遇到因奶奶身亡而受折磨的李俊河：俊河為了趕走討錢的父親，自殘並謊報父親家暴，奶奶到警局說出真相，之後夜裡在家中身亡，一切看起來都是俊河的錯。決心要將俊河從痛苦泥淖中拯救出來的惠子，輾轉把俊河從經營不良企業的療養院拉出來以後，和一車的老人到海邊看夕陽，這是她醒轉過來，發現自己是阿茲海默症患者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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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惠子和青年轉老惠子（以下稱青惠子）兩個故事重疊的地方，老實說並不多，也可能是因為前面故事已經演過，所以導演打算留給觀眾自己觀察。在我看到的幾個點裡面，青惠子最後領導的地下室大逃殺特別耐人尋味。

青惠子的故事版本，療養院裡有一個害怕俊河、堅守自己身上手錶的老爺爺，在惠子領導一票老人殺出重圍以救出地下室裡的俊河時，老爺爺卻是第一個被找到的人。撬開門鎖後，只見行動不便的老爺爺坐在輪椅上，而其他夥伴果斷認為他是負擔，只有惠子當機立斷要帶著他走。

老爺爺只有不成調地發出幾次聲音，直到最後青惠子在療養院裡時，說了「李俊河」這三個字。我一度以為他是老年李俊河（錯得離譜），但想想導演給的重大提示：青惠子曾經看見一個長相像那位爺爺的大叔戴著同款手錶，就知道這爺爺和手錶之間肯定有問題。

無論是青、老惠子的版本裡，地下室都是被交代過不能前往的地方，然而現實中和青惠子故事中，惠子都在地下室找到了老爺爺。我個人認為，地下室象徵的是一個不能輕易觸碰的過往，房間裡面關著不願想起的回憶，青惠子帶著老爺爺離開，代表她心底深處已經放下了那段往事，而老惠子在老爺爺歸還手錶時拒絕，我本來以為是不願意原諒的意思，但卻似乎是對過往的不帶雲煙，這部分的情感我還不是很懂。手錶很重要，但是好像也不是那麼必要執著了。

老惠子不知道李俊河為什麼要自殘，但是青惠子知道。青惠子在聽聞俊河的故事後痛哭失聲，為了他想要倒轉時光，告訴他他是美麗的極光。「我啊，一定要去看看漂亮的極光。／我看到的時候，大概會哭出來。／聽說極光本來是個不應該出現在地球的東西，是因為來自外太空的光經過的時候，發生了一些錯誤而導致的。」『像個錯誤，就像我一樣。』俊河說。「很漂亮。」惠子說。這邊的極光對談，是我覺得又美又心痛的動人場景。

另一個地方是，惠子的兒子透過媽媽的幼兒化及症狀，重新得到了兒時的心靈補償。媽媽對著他的義肢道歉，是因為照她心中的故事版本，之所以這個人（青惠子的父親，老惠子的兒子）會有殘疾，起因於她試圖阻止卻不完全成功的車禍。老惠子的兒子見此情此景，似乎微笑了，這邊讓人覺得有點毛。老惠子雖然陷在青惠子的故事中，在危急時仍以母親的身分為兒子挺身而出，兒子的欣慰大概至此開始。

「這輩子為我掃雪的人，是我媽媽。」兒子痛哭流涕。

在回憶場景裡，可以看出兒子的青春歲月是孤獨的，而在孤獨之前，是飽受欺凌又孤立無援的，也因此，我想他和老婆也有一番故事吧。兒子對媽媽說，你很希望我去死對吧！媽媽說，吃完記得洗碗。媽媽離開以後，兒子還是把飯扒完。

「我的兒子要去上學，他的腳不方便，下雪的路不好走。」老惠子從病房消失，被兒子發現在掃雪。疊合的記憶是，年輕的兒子看著往下的階梯，再看看旁邊的人家，一臉困惑。其實一開始因為畫面定格在掃帚，又因為沒有注意場景間的眉角，以為少年是要自己掃雪（超級錯）。媽媽一直默默在為兒子付出，也沒有希望他知道或不知道，只要他不滑倒就行了。

後半段故事，現實中的俊河無辜被抓進警局，徒留一張死亡通知書，說是突發肺炎，但大概是被虐打致死，惠子隻身一人被留下，心裡種下堅強的種子。孩子跌倒了，得要自己爬起來，孩子因為腿不方便，不想去學校運動會，還是得去。如果不想一輩子躲在房間裡過日，就必須出來過日子。老惠子返老還童，反而把銅牆鐵壁裡的溫柔全都流洩了出來。

青惠子的故事裡，俊河最後想去的地方，是去西伯利亞看極光，而最後他們一起欣賞海和夕陽。現實殘酷、令人覺得不幸，但也有令人感到最幸福的時刻，而這些時刻往往是最平凡的時光。惠子和俊河相依偎，面向照耀小區的夕陽，旁邊有孩子及野草，光照的背影像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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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給妹妹、女兒、母親、以及身為我的我。

即使有無限後悔的過去，令人迷惘的將來，還是要面對現在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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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在想導演要怎麼在最後一集把所有感情和故事收束，以老惠子的自述來作結，算是不錯又令人動容的告白。但對於那些令人遺憾的故事，我心中仍感到不是那麼圓滿。不過凡事難求最後圓，這齣劇還是維持著極佳的步調向觀眾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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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有辦法吞嚥《我的大叔》的觀眾，相信這部劇會更好進入。有朋友說《我的大叔》色調昏暗，角色故事也難讓人提起勁，看了幾集實在受不了。如果以這個角度來說，《如此耀眼》便是明亮的大叔，大叔原本倒吃甘蔗，卻在耀眼裡先嘗甜頭。但是和《我的大叔》相類的是，角色最後都找到了自己人生的真正開始或是真正意義，而這些意旨，不只會留存在角色心裡，也會常存觀眾心中。

推薦大家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