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天馭又問了一些司馬山莊的事,岳之龍所知有限,一時也無法回答。 如果真如司馬復信中所言,七月十五之後,吳越國就會對南唐國開戰,又加上司馬山莊在潤洲起兵造反,三方兵馬混戰,屆時江南之地,就會變成死傷枕藉的地獄修羅場。
岳之龍沉吟半晌,說道:「唯今之計,只有送你回吳越國,證明你好好地活著
如此吳越國王就不會因為你的死訊,而對南唐國開戰。」
錢天馭憂心道:「可是離七月十五只有七天了,要趕回吳越國也來不及。」
岳之龍道:「那就送你到南唐國首都金陵城,你既然活生生的趕到金陵城,那為你設靈堂致祭之事,就不攻自破,如此司馬山莊要搧動吳越國對南唐國開戰,自然沒有藉口!」
錢天馭道:「那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離開南昌,往金陵城去!」他又想起什麼
,續道:「只是.....耽誤了大哥的護龍幫,追查司馬復下落的事。」
岳之龍道:「不妨,司馬復是要利用你的死訊,搧動兩國戰爭,現在你活著,我護著你去金陵城,就妨礙到他利用兩國交戰,趁機造反的計畫,既然我們妨礙到他,我們不去找司馬復,司馬復卻會自己來找我們。」
司馬復自中原一直逃竄至江南,岳之龍始終搜尋不著,現在只要帶著錢天馭到金陵,一直躲藏的司馬復就會自動現身。這一招以逸待勞之計,錢天馭連連讚妙。兩人商量已定,當晚便離開南昌,往金陵進發。
岳之龍與錢天馭僱了一艘客船,沿長江往金陵城,自湖口往皖口、池州,到蕪湖時,已花了五日時間,這五日間,岳之龍粗略指點了錢天馭一些運功心法,錢天馭依岳之龍所教導,在船中習練九淵秘笈中的小回天功,練到第四第五日,丹田中的熱氣已可運到手掌推出,不似在石室中練小回天功時,功力微弱而難以運息。
見功力稍有進步,錢天馭暗自竊喜。
剛到蕪湖渡口,船夫慌忙地進到船艙裡。「兩位客官,蕪湖出亂子了,長江水道不能行船了,兩位若是不坐船,上岸之後切莫進縣城啊!」岳之龍問道:「出了甚麼亂子,為何不能進城?」船夫搖了搖手,說了聲:「不好說,不好說!」便急忙退出船艙。
錢天馭道:「蕪湖為長江重要渡口,若是這裡出了亂兵或土匪,佔據了水道,我們的船就無法前進啊!大哥。」
岳之龍道:「離七月十五只剩兩天,現在蕪湖不平靜,水道不通,我們是萬萬不可能趕到金陵城了。」岳之龍低頭想了一下,繼續說道:「既然長江水道不通,我們走陸路吧。」
岳之龍主意已定,錢天馭也表示認同,兩人離船上岸,但見渡口嘈雜擾攘,擠得水洩不通。一名戴著皂色方帽的中年人扯著嗓子大喊:「別擠別擠?船就那麼幾艘,你們一來就好幾千人,全都上了船,船不都給沉了。」
錢天馭上前問那戴皂帽的中年人:「您是這渡口的管事先生吧!請問為什麼蕪湖渡口,有這麼多人要坐船?」那戴皂帽的中年人正是渡口的管事,他見錢天馭面如冠玉,儒雅斯文,心中大有好感,回答道:「這位公子,你有所不知,幾個月前吳越國天馭世子,在我們南唐國被強盜打劫,掉下萬丈山谷,這件事惹得吳越國國主大發雷霆,據說七月十五就要向我們南唐國開戰。」回答了幾句,又分心去勸渡口群眾不要擠,然後繼續回答錢天馭道:「聽說吳越國要開戰,各地的山賊和水盜竟聚眾造反,常州附近的兩個縣被他們攻下,縣官殺得殺,逃的逃。幾天前,這些反賊封鎖了長江水路,揚言七月十五之前,要攻破蕪湖,血洗縣城,老幼不論,雞犬不留。」
管事說完,岳之龍搶上前,怒吼道:「這些反賊簡直是吃人惡鬼,畜牲不如!我岳之龍要進縣城,助守城官兵一臂之力。」岳之龍說話間熱血沸騰,正氣凜然,
管事愣了半晌,說道:「這位壯士倒是講義氣,只是反賊勢大,只怕壯士您一腔熱血,卻換得個凶多吉少啊......。」
岳之龍說道:「我岳之龍一腔熱血,扶危濟困,就算是犧牲性命,也不會後悔的。」岳之龍說話間,神情豪氣萬千,渡口群眾倒有一大半惻目瞧著他,人人均想,此人不是蓋世英雄,就是說大話誆人的騙子。
只見一名頭戴飛雲盔,身穿明光鎧的年輕士兵,逕自走到岳之龍和錢天馭面前,這名士兵眉清目秀,皮膚白皙,面容極是俊美,只是身材略矮,手腳纖細柔弱,和他身上威武的明光鎧,殊不相配。
年輕士兵倏地取下飛雲盔,一頭如瀑長髮甩動,卻原來是一個美貌少女。
少女稱讚岳之龍道:「蕪湖縣危在旦夕,人人都想逃出縣城,只有壯士想進縣城,助我們官軍守城。當真是好漢子,好英雄!」
岳之龍道:「姑娘您是蕪湖城中的官兵,怎麼......南唐國有女兵嗎?」美貌少女道:「我叫葛香君,我看兩位氣度不凡,請問如何稱呼?」
岳之龍和錢天馭各報姓名,錢天馭欲把自己的身世來歷說出,被岳之龍踩了一下腳,才止住不說。現在南唐國和吳越國快要開戰,到處兵荒馬亂,錢天馭是敵國王子,若是洩漏了身分,那可真是危險。
岳之龍與錢天馭對葛香君並未完全信任,兩人遲疑了一會兒,葛香君落落大方,嫣然一笑以免去尷尬,她對兩人說道:「兩位如果要助守蕪湖城,就請跟我來。」
岳之龍與錢天馭兩人心中忐忑,隨著葛香君離開渡口,那蕪湖縣城依長江而建,離渡口不遠,不到半個時辰,就進了縣城。
兩人拜見了縣官,他名字叫做裴靖,看起來年約六十多歲,是個說話有氣無力的老頭。裴靖為人倒是廉潔正直,就是做事力不從心;岳之龍和錢天馭自願前來守城,裴靖表示歡迎,當即迎入縣衙,擺出宴席款待。
岳之龍進縣城後,一路打量著城防守備,發現守城的都是些老弱殘兵,那守門的老兵身無幾兩肉,像是風吹就倒。裴靖在席間一直殷勤勸酒,岳之龍卻無心吃喝,想到防務空虛,盡是一些老弱殘兵,心中甚是憂慮。
錢天馭邊吃喝間,見鄰座的葛香君白膚透紅,面如桃花,秀麗可人,不禁心為之動,但想到愛人小紅下落未明,又暗自慚愧,心道:「錢天馭啊錢天馭,你這個見一個愛一個的負心漢,真是沒心肝!」
錢天馭邊想著,不自覺地喃喃自語道:「負心漢,真是沒心肝。」葛香君見錢天馭癡癡呆呆,不知在說甚麼,妙目一轉,笑吟吟問道:「錢公子,你說誰是負心漢,沒心肝啊!」
錢天馭回過神,見葛香君直盯著自己,仿佛看穿自己喜歡她的心事,一張臉漲得老紅。其實葛香君一心繫於蕪湖城的安全,無暇想及男女私情,並不知道錢天馭傾心於她的美貌。
岳之龍見錢天馭一張臉漲紅,問道:「賢弟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麼臉這麼紅?」
岳之龍再這麼一問,錢天馭尷尬已極,忙辯白道:「沒......沒什麼事,可能是小弟不勝酒力。」
錢天馭見席間眾人都瞧著自己,有些不太自在,帶開話題問道:「請問縣官大人,蕪湖縣城內,那一位是縣尉。」裴靖捋了捋自己的長鬚,嘆口氣道:「賊兵人多勢眾,城中士兵嚇得逃了一大半,連縣尉也帶了幾名捕快逃走。只有拜託葛姑娘代理縣尉之職,負責緝捕偷盜,兼職統領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