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馬天下(5)藏寶石室

如此往下滾了幾十尺，壓在錢天馭身上的山賊早已暈死過去，不一會兒，就掉到萬丈深谷裡粉身碎骨；只剩下錢天馭一人繼續往下滾動，忽然身體重重的撞在一件物事上，原來是在山壁上生長的，一株百年老松的樹幹。

老松生於峭壁，百年以來，樹根深入峭壁十幾尺，延伸出的枝幹極為穩固，所以錢天馭掉到樹幹上，只上下擺動了幾十下，並未折斷。他後背撞到老樹樹幹，只覺得全身骨頭劇痛，幾乎就要散了；過了半晌，痛楚稍減，才左右查看四周，只見老松之下約兩丈三處，便是山谷的谷底；他大著膽子，抱著老松的樹幹，猛地往下跳。

錢天馭著地不穩，滾了十幾滾，頭撞在一塊山石上，當即昏了過去。過了兩三個時辰，悠悠醒轉過來，眼看周圍開著青、紅、藍、黃等各色花朵，大大小小的粉蝶，翩翩穿梭於花叢之間，掙扎起身，一股清新花香，撲鼻而來。

只見眼前是一片清澈見底的小湖，湖底游著一條一條的小魚；小湖邊緣向下急流，形成一排懸涯瀑布，往旁邊望去，湖邊樹木扶疏，桃李鮮美，幾隻小獐與小兔快活地奔走於地面，無數翠鳥與麻雀鳴叫於樹枝間，聽起來極為悅耳。

錢天馭本以為自己墜入谷底，是有死無生了，沒想到來到這麼一個風景優美的人間仙境；他摘了十幾顆李子和桃子，揣在衣襟和衣袖裡，坐在一旁咬著，真是汁水淋漓，滋味鮮甜。他吃著桃李，覺得肚中沒有葷腥，便想打些獐子和野兔來吃，只是他一介書生，笨手笨腳，忙活半天也捉不到半隻。

靈機一動，便下水撈魚，撈了約二十幾隻湖魚，剖肚烘烤，但覺魚肉中隱含著一股清香，原來這湖中之小魚，竟是極其珍貴的「香魚」。

錢天馭吃飽喝足，便躺在湖邊的草叢上，香甜的睡去，到了第二日下午，想著此地仙境雖好，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便沿著山谷四周查探，欲尋一出路，無奈山谷三面皆是峭壁絕路，剩餘一面是湖面邊緣的懸涯瀑布，竟是毫無一處出路。氣餒之時，竟見到一隻小野兔，從一處石壁之後蹦出，心想：「石壁後定有隱藏通路。」

當即尋找，撥去雜草，搬開碎石，發現石壁後有一道可容一人通過的甬道，進入後越走越低，前方隱隱有光亮，走道盡處，竟是一間二十幾丈方圓的大石室。

石室的邊上有一塊透明如琉璃般的大玉壁，透過透明玉壁，可見到魚蝦優游於水中。原來石室所在之處極低，建於湖底旁，只是這個透明的大玉壁巧奪天工，是如何嵌於石室壁上，就難以知道了。

只見石室中格局雅致，琴棋書櫃，一應俱全，似乎是名文人雅士的居所。

錢天馭走到琴台旁，台上刻著一曲曲譜，寫著：「霓裳羽衣曲。」心想：「這首曲子本是唐玄宗李隆基所著，今天下分裂為十國，唐朝滅亡已數十年，此曲竟然在這山野石室中找到。」

轉頭看著一旁的書櫃，大小分為十二個書櫃，近前一看，看到十餘個書櫃分別貼著紅色標籤，寫著「南平國」、「楚國」、「閩國」、「南唐國」、「漢國」、「蜀國」

、「大周朝」等。他好奇著，翻起一本南唐國的書櫃裡的書，翻著翻著，不覺悚然心驚。那本書書名南唐戰略，內容竟然是南唐國如何使陰謀，用金錢與利益等，搧動閩國軍隊和楚國的皇室內亂，然後南唐國趁機出兵閩國與楚國，將兩國滅國；這本南唐戰略中，種種陰謀詭詐，離間敵國國家團結，煽動皇室，令其兄弟鬩牆的陰損手段，一字一句，令錢天馭越讀越是心驚！

看到後面，只見書末寫著一段感嘆言語：「吾諸葛氏本為南平國忠臣，南鄰楚國欲興兵北上，滅我南平國，楚強南平弱，一向難以敵之；故吾諸葛淵殫精竭慮，搧動南唐出兵滅楚，楚滅則南平存矣，奈何南唐滅楚，又有北上併吞南平之心，故吾再煽動南唐國主東滅閩國，以避南唐兵鋒。嗚呼，為保全南平一國，而煽動南唐先滅楚國，後滅閩國，雖保全南平國平安，卻令楚閩兩國百姓生靈塗炭，吾雖有大功於國家，卻陰謀詭詐，殺生無數，吾良心難安，故隱居於此山野石室之中，天下第一罪人-諸葛淵筆。」

錢天馭一邊讀著，心中疑問越發擴大。心想：「看來這石室的主人名諸葛淵，此人似乎精通兵法謀略，這十幾個書櫃，就是他對天下諸國的謀略與陰謀紀載成冊。看他在南唐戰略的最後感嘆，南平國事天下最弱小國家，南方的楚國想侵略南平國，南平國無力抵擋，於是諸葛淵運用陰謀，煽動東南方的南唐國出兵滅掉楚國，而南唐國吞併楚國，貪心不足，想出兵往北，順道吞併弱小的南平國，為不使南平國被南唐國併吞，於是諸葛淵再使計謀，引南唐國軍隊往東，滅掉閩國，而南唐國接連滅掉兩國，元氣大傷，也沒有餘力再北上滅掉南平國，於是南平國得到保存。」

錢天馭喃喃的說道：「這位諸葛淵前輩智計過人，興南唐，滅楚、閩二國，保存南平國平安，以一人之力，就能改變四國局勢。這種見識與智慧，與古人孔明龐統之智計，亦不遑多讓，只是為了滅楚與滅閩，使出的謀略陰謀，離間詭計，也太令人可怖心驚。」

錢天馭再重讀那段：「……吾良心難安，故隱居於此山野石室之中，天下第一罪人-諸葛淵筆。」此時錢天馭想法左右動搖，心想：「這諸葛淵使用謀略陰謀，滅掉他人國家，卻是為了保存自己的國家，如此看來，他到底是忠是奸呢？而他撼動四國局勢，立下保全國家的大功，卻覺得煽動戰爭，害死太多無辜百姓，良心不安，無地自容地隱居在山野石室之中；他滿腹謀略陰謀，滅仁國家，但是卻為了犧牲人命而良心不安，這諸葛淵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可真說不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