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你 _ 第二章 [短篇小說]

「涵涵，剛剛快換的時候，我不小心把襯衫的扣子扯掉了，你可以幫我補一下嗎？」「喔好啊，你脫下來我看看」

我把襯衫給服化組的涵涵，只穿吊嘎真的蠻冷的，不過她說馬上就好了，我也懶的再走去拿衣服。
對著鏡子整理頭髮時，發現我手臂上好像沾到東西黑黑的，抹不掉，近看發現是竟然是刺青！就在平常打針的那個位置
「K&R」
什麼東西啊？我幹嘛刺這個在手上，為什麼我完全沒印象刺青的事，該不會是某天喝斷片跑去刺吧？我最近有喝酒喝那麼多嗎？
腦袋突然閃過我在刺青的記憶，在一家小小的刺青店，老闆是個綁著馬尾的男人。

「裕凱，縫好囉」
「喔！謝謝」
把襯衫穿上前，我又看了一眼那個刺青，K&R ，什麼意思啊？

「你拿了沒？趕快拿啊，欸我覺得雞肉的蠻好吃的」小若拿著午餐走過來，她吃到一半，嘴角還沾著醬汁。
「還沒」我腦子都是刺青的事
「你怎麼啦？看起來不太好？不舒服喔？」
「沒有啊，我沒事」
「你不要緊張啦，你剛剛彩排狀態很好啊，趕快吃啦，晚點還要整排欸」
「嗯」

雖然刺青的事真的很詭異，不過看到小若就覺得心情變好了，而且我也不應該在這時候分心，明天就要演出了，還是眼前的事比較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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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最後一句台詞「我愛你」之後，燈漸暗，全暗幾秒後，突然又亮了，不管排練幾次，燈亮的時候我的眼睛還是不太舒服。

「演員先把衣服換下來喔，十分鐘後一樓外面集合，大家動作快喔，要閉館了」

「你今天狀態不錯喔！」小若走到我旁邊
「還不錯，欸你看這個觀眾席，感覺可以坐很多人，我會不會是在作夢啊，我們明天就要演出了嗎？」
「我也覺得像夢一樣」
「真好」
「對啊，真好」
「你們兩個快點換衣服啦！等等要閉館了」舞監打斷我們兩個的自我陶醉時間。

一陣混亂後，我拎著我的包包走到館外的空地，有些人趁這個空檔卸妝，我也去要了幾張卸妝濕紙巾，邊聽導演給筆記邊卸妝。晚上天氣變得很冷，我對著空氣哈出白煙。

天空開始飄雨了，毛毛雨，小若竟然打開傘走到我旁邊，幫我擋雨。
「我拿吧」我接過傘
雨開始變大了，導演決定快速結束筆記，放我們回家。
「演員明天call九點半喔，明天就要演出了，大家今天早點休息，加油！」
導演一放人，小若就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宵夜，她連吃什麼都想好了，拉著我往捷運站的方向走，說那邊有家豆漿店。

雨越來越大了，我把傘傾向她那邊，幸好豆漿店不遠，我只有手臂淋濕。
小若點了一籠小籠包，我雖然不餓還是點了一些，她只點那樣一定吃不夠，到時候還能分她。

「你今天開心嗎？」她問
「開心啊，說是開心嗎？我也不知道，是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什麼意思？」
就是感覺自己活著，我的腦袋閃過這句話，而且我就是坐在這邊跟小若講的！為什麼我今天一直有這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你怎麼啦？怎麼突然不講了?」
「喔，沒有啦，我在回想今天演戲的感覺，就是…在台上時候覺得自己活著」
小若笑了一下

「小若，你會不會有時候突然覺得某個場景很熟悉，或是好像已經發生過了」
「嗯？好像有過」
「我最近常有這種感覺欸」
「會不會是因為一直在排練，排練本來就是一直演一樣的戲啊」
「不只是排練，像剛才我說感覺到自己活著，在講之前，我腦子就閃過一個畫面是我坐在這邊跟你講這句話」
「真的假的，也有可能是之前作夢，夢到類似的片段吧，我有時候也會這樣」
「也對」

走出豆漿店時雨已經停了，我們在附近亂逛，走了好久，路上的車越來越少，我猜時間應該很晚了。
「小若，你想回家了嗎？」
「我還想再聊一下」
難得她今天精神這麼好，每次她一下班就像進入省電模式，整個人看起來很睏，今天卻好像剛睡飽一樣。

我們坐在路邊的椅子上，今天的月亮又圓又亮，美的像假的一樣，好像是黏上去天空的裝飾品。
「冷嗎？」我問，我看的出她微微的發抖
「有點」
我握著她的手，她手很冰
「好多了」她對我微笑

現在是告白的好時機，應該要趁現在講，喔幹我到底在怕什麼，快點講啊!
「小若!」
小若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笑的樣子還有吃東西的樣子還有演戲的樣子，我們永遠在一起好不好，講啊講啊快點講啊！

「你說」
「嗯…我只是想說…我覺得今天很開心」靠北喔張裕凱你在講什麼啦！開心什麼？開心個鬼
「我今天也很開心，以後我們每天都會像今天一樣開心」
「好」

小若靠在我的肩膀上看月亮，我完全不敢動，這是我人生離肩膀抽筋最近的一次，我根本像個石雕。雖然我希望這個美好的夜晚永遠不要結束，但明天就要演出了，我們應該要睡飽。

「時間有點晚了，我們明天要演出，早點回家休息吧」
「喔…」小若看起來很失望，不像平常的她，她都會很開心的說掰掰，看她捨不得分開，我反而滿開心的
「我陪你搭捷運吧！」
「沒關係不用啦，蠻晚了，你趕快回家休息吧」
「那我陪你走去捷運站」
「我自己去就好，很近，真的沒關係」
「好吧」

我們一起往捷運站的方向走，我牽著她的手，不知道我們這樣算不算在一起了，總覺得今天的一切像夢一樣，那麼美好。
「你要往那邊對吧」小若停在路口
「對」
她陪我等紅燈，那個紅燈很長，平時我一定會覺得不耐煩，沒事弄那麼長的紅燈幹嘛，但現在卻希望永遠不要變綠燈。

「綠燈了」她指著紅綠燈
「晚安，到家說一聲」我說
「你也是，掰掰」

我走到一半時，小若突然大喊
「我愛你」
我轉身看向她，左邊一道強光向我衝來，我退了一大步跌倒在地上，一台車衝過去我剛剛站的地方，差點就被碾死了。

小若站在原地看著我，她的表情看起來很難過，但她沒有要過來看我。
「我愛你!」她又說了一次
突然右邊衝出一輛車子，刺眼的強光讓我反射性的閉上眼睛，接著，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