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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南.島藝術祭 @ 高雄市立美術館101-104展覽室及園區|之二,防疫預約的邊界

2021/09/07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2021年5月15日,臺灣COVID-19疫情進入社區感染階段。配合防疫措施,2021年7月起微解封,各展覽館場入館參觀採全預約制。單日單一參觀時段或是數個參觀時段?若是多個參觀時段每個時段幾小時為適當?防疫措施不僅考驗館方經營智慧,是否影響創作自由也待觀察。
2019年底爆發COVID-19疫情,臺灣口罩戴好戴滿,展覽照看、表演如常過了2020年,然而臺灣只個逗點大的小島,不可能與世隔絕,COVID-19感染力與時俱進,該來的社區感染,終究還是於2021年5月中發生,展場、劇場、電影院應聲關閉。更嚴格的三級防疫措施,各家疫苗陸續抵臺開打,一個月疫情漸受控制,7月中微解封,展場才又有條件開放。
因應微解封及二級防疫措施,各展覽館場祭出預約入場方式控制人流。
(圖片來源:https://www.kmfa.gov.tw/OnlineApplyDetailC001200.aspx?Cond=c48407ac-d89d-4340-81c8-2c134094d323)

人數上限與人流壓力

所謂有條件,指:入館實名制,量體溫、消毒,全程配戴口罩,室內人和人保持1.5公尺距離。諸多限制皆與館場設立及管理目標相違。
在疫情爆發前,各展覽館莫不以多辦幾場磨肩擦踵的展覽為最高品質,以顧及消防逃生安全及展品安全的人數為上限,吸引越多人進入館場越好。而今,各館場必須在行銷管理目標與幾乎背道而馳的防疫作為之間,求一個平衡點。
為此,各館場依本身特性訂出訂出更明確防疫標準,如高雄市立美術館本館:入館參觀採全預約制,現場查驗身分、量體溫、消毒,單一展覽上限100人,全館參觀人數上限500人。又如駁二當代館:現場實名制購票,依各館面積限制同時入場人數上限--C5當代館41人、舊事倉庫53人。至於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則採全預約入場,全館人數不得超過2170人。
鑑於每個人入場參觀時間或早或晚,且大多數人不會一整天待在館內參觀同一場展覽,為增加參觀人次同時分散人流,許多場館還會將同一日切割為多個時段、時段結束清場,如國立科學工藝博物館,將一天切分為上午及下午兩個時段,臺北市立美術館一般展亦採此預約制。高雄市立美術館則以2小時為單位,將一日切為4~6個時段。若預期某些展覽人潮眾多,比如高雄市立美術館的《奈良美智特展》與臺北市立美術館的《塩田千春:顫動的靈魂》,則為此類展覽建立獨立預約系統,並以1小時單位將一日切為8~11個時段。
防疫措施控管入場人數,熱門展覽如奈良美智特展預約名額總在開放不久秒殺。
(圖片來源:https://docs.google.com/forms/d/e/1FAIpQLSeO16g0kDDHVqLN-ml4GEvESz-fp7LV6l59e4CigvFNFwZ8dg/closedform)

管理者、參觀者、創作者,誰才是主體?

針對靜態的畫作或雕塑展,把一日切分為多個時段開放預約,各時段長短規劃自然當以該展覽規模、大多數參觀者會花多少時間參觀該展覽,或館方工作人員導覽該場展覽需時長短為考量。然而,當展出作品係影音播放,把完整看完一件作品需時長短、甚至看完展覽中所有作品需要的總時數納入考量,個人認為這是對參展藝術家及作品完整性的基本尊重,然而,觀察近期規劃,大多數館場以管理需要及人潮多寡切分時段,並未考量完整欣賞一件作品所需時間長度。
以《泛.南.島藝術祭》為例,23個參展單位近40件作品,其中錄像作品或作品包含錄像原素的共7件,單一作品影片總長度最長超過80分鐘,以聲音為主要原素的作品2件,其中錄音總長最長超過1小時,另有2參展單位於作品旁播放受訪紀錄片暢談創作理念。若以現階段預約時段切分,以2個小時為單位,根本不可能完整欣賞所有影音創作。
由《泛.南.島藝術祭》的展品安排,亦可明確感受五月社區感染顯然在館方的意料之外,防疫作為、時段劃分預約根本不在策展人的預期及考量中,也因此,該展最長的兩件錄像作品與最長的聲音紀錄作品,全安排於102展覽室接續展出,如果參觀者想完整欣賞102展覽室的影音作品,必須連續預約2個時段,或是被迫2度前往。
此外,當參觀者專注於須時較久的錄像作品或聲音紀錄作品,工作人員會趨前提醒103、104展覽室還有其他展品。個人相信館方要求工作人員出聲提醒係出於好意,但在觀賞錄像作品時遭打斷,還是讓我感到驚愕與不知所措--參觀者不該完整欣賞一件作品嗎?創作者知道參觀者欣賞他的作品時,可能遭受打擾並且接收「不需要完整看完」的暗示嗎?館方期待參觀者皆於2小時內「逛」完展區嗎?
看一場展覽需要多長時間?這個問題實在不好回答,該以參觀者為主體?以管理者為主體?還是以創作者為主體?
Jane Jin Kaisen錄像作品《Community of Parting》2019總長1.5小時。(圖片來源:https://www.kmfa.gov.tw/SouthIslandPan/ParticipatingArtists/ArtistWorksList/ArtistWorks02.htm)

創作自由與防疫作為交互作用

由COVID-19快速變異與其氣溶膠傳播的特性,可以想見,我們勢必無法回到COVID-19出現之前的生活模式,定期接種疫苗、室內戴口罩與相關防疫作為才是未來的常態。
現行防疫作為主要是針對空間的衛生安全,管理者必須負起管控展場的責任,而穿梭於展場的參觀者則必須接受管控以維自身健康安全。創作者不在展場內創作,思維創意也不是防疫作為管制的內容。創作自由看似與防疫作為無直接相關,但創作者無法逃離大環境的種種變革,未來藝術作品將如何相應,值得觀察。
首當其衝,許多行動藝術的展示將因防疫作為而受限制,比如Marina Abramovic知名行為藝術作品《The Artist Is Present》,難以想像隔著透明隔板戴著口罩長時間相互凝望是否仍有同樣的感動。又比如Tate Modern近期的大型互動裝置藝術《Mega Please Draw Freely》邀請參觀者在地板自由作畫,對照110年9月7日新北市幼兒園爆發群聚感染事件,臺灣的館場顯然在未來難以接受類似的創作,只因難以承受責難與風險。虛擬實境藝術在未來亦將受限,相關穿戴裝備直接接觸眼手,難以維護衛生、避免感染。再回到前幾段討論的影音創作,若想避免參觀者無法完整欣賞該作品,那麼影音作品的時間長度,必然受展場各個參觀時段長度所限制。
疫情只有不斷變化,未見緩解跡象。未來的展覽館場與展示的創作,將會是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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