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這是你要的資料。」狄品喬將杜南凜要的東西整理好放在桌上,他也不屑的翻了幾頁後就冷笑著,這小子長大了,會反擊了。
「要不要找人處理?」狄品喬詢問著杜南凜的意見,當初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放過這條漏網之魚,讓他演變成現在的禍害。
杜南凜揮一揮手說:「還不是時候。」他噙著一抹詭異的笑容,十幾年了,信宸離開教派十幾年了,這些年他一直監視著信宸,知道信宸不喜歡接觸人群和陽光,看來是自己教化失敗,信宸竟然喜歡待在陰暗處,這可不對啊,當初自己可是教導他們要多曬太陽和參加人群活動,可沒叫他躲在角落裡發難啊?
「教主似乎很關注他。」狄品喬不是很能理解杜南凜的行為,她是待在他身邊最久的幹部,也是最能猜到他的心腹,唯獨這件事是她猜測不到的。
「畢竟是從我這出去的,我自然關注他。」杜南凜推推頭說:「何美晶現在在哪?」
「還在精神病院裡治療。」
「找個時間去看看她吧!」
「是。」
何美晶患有精神疾病已經二十幾年,她焦慮不安的面對獨立房間,身上的束縛衣禁止她做出傷人的舉動,也避免殘害自己,但她總能在房間裡看到一個五歲的孩子,他那雙冰冷的眼睛似乎在問她為什麼。
「啊……」那個孩子撲上來了,何美晶害怕的甩開他,甩不掉就撞牆想把他甩掉,監視的人看到何美晶又再傷害自己就趕緊開門幫她注射一劑鎮定劑。
何美晶鬆弛的肌肉和神經只能害怕的倒在地上,看著那個孩子步步逼近。
「美晶最近好嗎?」杜南凜和醫護人員聊著,對她的遭遇感到遺憾。
「她還是會看到幻覺,常常說有個孩子跟在身旁。」蕭薏琪是負責照顧何美晶的護士,看著這幾年因為精神異常受盡委屈的何美晶,自己也替她難過。
杜南凜難過的搖頭,「她以前就為了這件事來找我做禱告,希望神能免除她的疾病。」
「病人初期發病時,除了生理治療,心理的信仰也很重要,杜先生也已經盡力了。」面對宗教信仰,蕭薏琪並不排斥,適當的信仰有時能促進康復的慾望。
「可惜她後來的狀況越來越差,是我沒看好她,才會讓她鑄下大錯。」杜南凜難掩自責說道,一旁的狄品喬還安慰他。
「杜先生已經盡力了就別自責,患者情況惡化時,最好還是請求專業的醫療協助,就不會造成遺憾。」蕭薏琪看杜南凜有心來看何美晶就覺得很好了,這樣能刺激患者對感官的恢復。
「我能看看她嗎?」杜南凜問道,蕭薏琪便帶領他們來到何美晶的房間,看到她這些年因疾病的關係已經憔悴不堪,沒有以往的光彩,杜南凜又是一陣心酸。
「美晶,我來看妳了,妳好嗎?」杜南凜低沉的嗓音讓孤單的房間有了點溫暖,何美晶恍惚中看著熟悉的臉,露出一個笑容,她曾經帶著孩子去聽他演講,曾經聽信他的話認為自己的孩子是惡魔之子,曾經在他慫恿下拿起長鞭鞭打孩子,何美晶難堪的流下眼淚,原來自己並不是喪心病狂,只是太過脆弱。
「這些年,苦了妳。」杜南凜的話在別人聽來是在憐憫何美晶受病痛折磨,但在何美晶耳裡卻是諷刺。
「這樣的環境對妳來說是折磨。」杜南凜輕輕撫摸何美晶的臉,她十幾歲就跟隨自己修道,卻有大半時光在精神病院虛度,杜南凜惋惜何美晶美好的時光都浪費在這裡,她雜亂無序的髮絲讓他想起她年輕時挽著秀髮,目光崇拜的看著他。
「這些年還有誰會來看她?」杜南凜問起蕭薏琪,而她也坦白的說:「只有她的兒子會來看她。」杜南凜點點頭說:「他也有心了。」
「美晶,我會再來看妳的,妳就專心養病,一定要戰勝病魔,我們兄弟姊妹會等妳回來。」杜南凜幫何美晶加油打氣,連狄品喬都一旁附和著,蕭薏琪也鼓勵何美晶要繼續加油對抗病魔。
走出精神病院,杜南凜意有所思的看著,何美晶的幻覺越發明顯,只要她長期使用精神藥物,她就不可能會有清醒的一天。
「教主為何想到來看美晶?」路上的時候狄品喬問杜南凜,這麼多年他從未主動來看過她。
「想她了。」杜南凜想起何美晶害怕哆嗦的樣子就不經一笑,那時她的家人以為何美晶中邪,拼命找人祭改、收驚,最後是在別人介紹下來找他治療,他看過她的狀況,知道她時好時壞,就給她幾包藥粉,吃後她的情況有好轉,所以就很信任他,也在他的鼓勵下參加教派的活動。
「美晶似乎還認得教主。」狄品喬覺得何美晶的目光並不是麻木、無知,她看杜南凜眼神中有激動的火花,她是認得人的。
「畢竟也是參加過教派的人,多少都有印象吧!」杜南凜並沒有理會,他來只是想給何美晶一點壓力讓她想起罪惡感。
狄品喬沒有再問杜南凜,只是靜靜的陪同著,想到何美晶未婚生子承受著龐大的精神壓力,她的家人對她也不諒解,導致她產後精神狀況更不穩,最後走上毀滅的道路。
「她還是不肯說孩子的父親是誰。」狄品喬默默說了一句,杜南凜冷漠的說:「她應該也想不起來是誰吧!」
「可憐一個無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