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與《楚辭》是中國文學的根,他們誕生的黃河流域和長江流域,一北一南,北方黃土肥沃厚實,南方山澤煙水浩淼,造就的文風一莊重敦厚,一飛揚靈動,代表中國文化靈魂的兩面,也是中國人性格的兩面。
《詩經》之溫柔敦厚,克制平和,在於「樂而不淫,哀而不傷,怨而不怒」,《楚辭》之浪漫不羈,放達傲驕,在於「樂而至狂,哀而至傷,怨而至怒」,毫不掩飾,毫不節制。
七百年前被蒙元斫裂、三百年前被滿清扭曲、七十年來被共產毀滅的中國文化,在《詩經》與《楚辭》中保存綿延其精魂,讓我們能在《詩經》中找回我們的溫柔敦厚、中正平和,在《楚辭》中找回我們的浪漫不羈、狂放跳脫。
我的作品中,不知不覺引用了《詩經》與《楚辭》的篇章,可以說,《詩經》和《楚辭》如涓涓細流,淌過《百年陸沈》三部曲,是跨越三千年,對我們民族文化根源的回應。
從開篇鄭老太爺四個兒子名字的來源《詩經·大雅》,到鄭思翰迎親的感觸《詩經·衛風·鄭風》,再到四川袍哥的名稱來源《詩經·無衣》,合江文廟前泮池、泮橋得名於《詩經·泮水》,鳳聲教錦江吟誦《詩經·關雎》,錦江對依蓮的讚美《詩經·衛風·碩人》,直到後記中的《詩經·黍離》,《詩經》自始至終,伴隨我書中的人物歷經滄桑。
從修武幼時在石花園老宅聽二叔吟誦《楚辭·九歌·湘夫人》起,《湘君》《湘夫人》兩支洞簫曲伴隨他與賀蘭愛情的始終,並傳給女兒依蓮,從鳳聲在神臂城吹奏《楚辭·國殤》,在合江鄉間采風的楚風民謠,到鳳聲為蓮碧作曲《楚辭·招魂》,更是貫串卷二卷三,從鳳聲為鄭思翰招魂,到修武為鳳聲招魂,再到依蓮為鐘鳴招魂,是我為被共產殘害的中國傳統仕紳、傳統文化階層,和追求自由民主的八九一代吟詠的悲歌。
除了貫串於三部曲內容之中的詩經和楚辭,三部曲每卷開篇,都有一段題記。
卷一《斑竹淚》題記是娥皇女英的故事,對應卷一中兩位女主人公蓮碧和幺妹兒,她們幾乎同步地婚嫁、生養、喪夫寡居,幺妹兒是蓮碧的鏡像,展示不同階層的女性,在傳統社會中的生活狀態,最後都同遭共產荼毒。
卷二《簫聲咽》題記是蕭史弄玉的故事,對應葉鳳聲與阿鸞、葉鳳聲與蓮碧的兩段感情,本是神仙眷侶,前一段被巨大的戰亂摧毀,後一段則被幾十年的共產運動凌遲,兩段感情都與蕭史弄玉的美滿結局形成巨大反差,更顯二十世紀百年悲劇之慘烈。
卷三《青簡殤》題記是齊太史簡的故事,對應中共幾十年來抹煞歪曲編造歷史,但是數代中國人所經歷的血淚生死,豈是謊言所能遮蓋磨滅的?正如齊太史冒死記錄真實歷史一樣,無數中國人用我們傳承三千五百年的漢字和不斷詳細記錄歷史的傳統,寫下自己和自己家人的遭遇,這些事實終將擊穿所有的謊言。
詩經和楚辭的作者們,可能想不到他們的歌吟會傳遍華夏三千年,但是我卻和齊太史一樣,深信自己記錄的歷史,一定會流傳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