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輯嚴選
讀後感|談《消失的另一半》

2021/09/30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封面設計巧妙點出書中雙胞胎南轅北轍的人生路
《消失的另一半》談種族、談女性、談變性伴侶、談謊言,也談親情。書中說的雖是美國六零年代到九零年代的故事,然而,其中描述的諸多社會偏見與歧視現象,似乎仍存於當代社會之中。
探討種族、性別歧視等議題的小說很多,但《消失的另一半》是其中少數讓我覺得筆觸很溫柔的一部。書中幾乎沒有什麼催淚情節,作者以一種樸實且真誠的態度描述六零年代到九零年代非裔女性在美國遇到的歧視,以及因遭受歧視而經歷的自我懷疑、貶抑,以及克服逆境後的成長。
故事從一個虛擬的美國城鎮「野鴨鎮」講起,描述鎮上一對帶著黑人血統的雙胞胎姊妹絲黛兒德姿蕾,因祖先代代與混有白人血統的人通婚,而成為比上一代皮膚更白,更「完美」(書中用語)的女性。然而,居住在野鴨鎮的這對姊妹明白,即使看起來再白人,帶著黑人血統的事實,必然會限制她們未來求學、求職以及婚配的可能性。因此,兩姊妹決定一同逃出野鴨鎮,互相扶持,另覓生路。但,沒想到在離開野鴨鎮,逃到紐奧良後的某一天,絲黛兒突然不告而別,讓德姿蕾頓失依靠。從此,兩姊妹更各自走向截然不同的道路。絲黛兒假扮白人,與富有白人結婚,正式躋身上流,並生了一個皮膚白皙的女兒甘乃荻,而德姿蕾則和一個黑人檢察官結婚,生下一個黑得發亮(書中用語)的女兒茱德。本來已各奔東西的兩姊妹,直到她們的下一代甘乃荻與茱德相遇後,才重新有了交集。
「種族歧視」在美國似乎一直是個難解的問題,一九六七年的電影「誰來晚餐」點出許多看似反對種族歧視、支持自由主義的白人,當面對其子女想跟黑人通婚時,下意識仍難以接受的尷尬心態,衝擊當時保守的美國社會;二零零二年,荷莉貝瑞以《擁抱豔陽天》奪下奧斯卡最佳女主角,成為首位獲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的黑人女性,看似美國社會對黑白平等又邁進了一步;二零一六年,好萊塢拍出「關鍵少數」這樣的作品,勇於承認美國在六零年代對黑人女性在職場升遷與工作環境等方面的歧視,同時表揚黑人女性對美國科技發展的貢獻。從這樣的發展軌跡看來,非裔美人似乎終於能和白人平起平坐,但隨著川普在二零一六年成為美國總統,黑人的地位似乎又再次被貶抑,彷彿又快要回到「亂世佳人」描述的南北戰爭年代。
近年來,黑人仍在吶喊著要求平等與人權;但同時,也不乏如「美國多元假象」這類書籍,指陳美國社會對於非裔及拉丁裔已過於寬容,例如名校以「促進校園多元化」為名,放寬對上述族裔學生的入學錄取標準,或是容許學生以諸如文學系教學內容充斥太多白人作品、校園不該邀請保守派白人學者演講等荒誕理由,在校園進行遊行抗議。讓人不禁想問,為何黑白族群有如此截然不同的感受呢?
看這本書時,經常想到瑪麗亞凱莉,大家看到的她,是個擁有驚人海豚音的成功歌手,但在她的人生經歷裡,她感受到的卻是身為一個皮膚白皙的黑白混血兒(父親黑人,母親白人),既不受黑人歡迎,卻也得不到白人認可,活在一種「兩邊不是人」的痛苦中。她的黑人手足忌妒她的白皙皮膚,而白人(包括她的母親)則仍用「非我族類」的眼神看待她。在這樣的氛圍下成長的大多數黑人,實在很難不為自己的膚色感到自卑,也很難不嚮往擁有晉級人生勝利組的白皙皮膚。《消失的另一半》寫的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中成長的黑人,如何克服逆境,並進而認同自我。
《消失的另一半》中,第一代姊妹倆都在掙扎中度過餘生,假扮白人的絲黛兒終其一生都假扮白人,即使和枕邊人也無法交心,讓家人感到難以親近;德姿蕾決定與黑人結婚,卻被黑人丈夫誤以為擁有白皙皮膚的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假白人」而慘遭家暴,最後只好逃回娘家。社會的觀感與偏見讓她們無法正視自己的存在意義,她們只想「靠邊站」,卻不得其門而入。直到她們的下一代,雖生長在充滿矛盾衝突的家庭中,經歷對種族認同的迷惘,但最後終於能理解「我不是非得當白人或黑人,我可以就只是我」,而終於能各自綻放出自信的花朵。
我認為,《消失的另一半》說的是一個療癒成長的故事,一方面讓白人了解黑人背負的辛酸歷史,可能就是讓他們長期懷著受迫害情緒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讓黑人了解,比起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悲傷情緒,正視自己的獨特性,珍惜自己存在的價值,才是真正值得努力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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