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言亂語

臭腳

2021/10/18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一天下午聖愷帶著女兒惟恩到公園玩溜滑梯，沒過多久惟恩就跑來說：「爸爸，那邊有人在叫我回家」，惟恩手指著溜滑梯後面不遠處的草叢。

聖愷順著女兒手指的方向看去，只有一個公園的告示牌，附近倒是沒有人。

「爸爸，我想回家睡覺了。」惟恩拉著聖愷的衣角懶懶地說。

可是聖愷覺得才剛來公園，沒放夠電怎麼可以輕易放這小毛頭回家呢。所以他蹲了下來，摸摸女兒的頭說：「那我們要不要去玩沙坑，爸爸跟你一起堆城堡要不要?」

「不要，我要回家。」惟恩噘起小嘴。

原本還想要嘗試說些什麼的聖愷，想起前陣子女兒在餐廳裡，躺在地板上哭鬧，一把鼻一把眼淚的模樣。

「好吧，」勝愷牽起女兒的手說「那我們慢慢走回家吧。」

沒想到這時候惟恩伸起雙手說：「爸爸抱抱，我走不動。」

任誰都無法抵抗那種天真裡帶著一絲狡猾的笑容，聖愷一把抱起女兒，這才發現女兒竟然混身發燙，回家的路上也都懶懶地趴在身上，不像過往一路唱著歌回家。

一到家聖愷連忙拿耳溫槍幫女兒量體溫，38.9度，果真發燒了，不過要吃退燒藥嗎?還是要繼續觀察?聖愷和老婆雅貞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不過看女兒回到家在冷氣房躺了一下後，似乎有恢復一些體力的樣子，又爬了起來，嘴裡嚷著她睡不著，拿了本故事書，自顧自地大聲唸起裡面的內容，好像一副沒事的樣子。最後夫妻倆決定再觀察看看，雅貞也就先去廚房煮飯，留著聖愷在房間裡吹冷氣陪女兒玩。結果女兒又忽然把書本闔上，吵著不看了，說又想睡覺了，然後就咚咚咚的自己跑到床上躺下，聖愷一時也沒放在心上，就這樣坐在床邊玩手機。

沒多久房間一片安靜，就在聖愷以為女兒已經睡著要離開時，他忽然發現女兒的眼睛竟然是睜開的，他先輕輕叫了幾聲女兒的名字說：「恩恩，眼睛閉起來趕快睡覺吧，爸爸陪你。」，但女兒一點反應都沒有，依然兩眼無神的上吊著。在那當下，聖愷才警覺到情況不妙，連忙大聲喊道：「老婆快來，女兒情況不太對。」

老婆雅貞跑了進來，一臉著急的說:「怎麼了，女兒怎麼了。」

「好像失去意識了，快打119」聖愷說。

「好好，我來打我來打」雅貞連忙跑出去打電話。

聖愷發覺女兒的牙齒開始不停的上下磨著，發出「咖咖咖」的聲音，身體也開始捲曲成弓狀，手腳不自主地顫抖著。

聖愷看著眼前的女兒也開始慌亂起來，抱著她不停喊著「恩恩別怕，恩恩別怕，爸爸在這邊。」

但忽然有一瞬間，彷彿時間凍結般，房間變得很安靜很安靜，沒有「咖咖咖」的聲音，沒有呼吸聲甚至也沒有心跳的聲音。然後聖愷看著懷裡的女兒竟然張開嘴說：「廖聖愷，找到你了，哈哈哈...」。

「對對對，她現在失去意識，一直發抖...」雅貞跟119急救員說明的聲音重新將聖愷拉回現實。忽然聖愷懷裡的女兒伸起雙手向他捉過去，看到伸向他的雙手，聖愷竟然急忙將女兒一把推開，表情裡混和著驚訝和恐懼。

「現在他雙手一直在亂抓...」雅貞一邊報告情況，一邊用眼神責備聖愷剛才那粗魯的動作。

床上的惟恩持續無意識地往前亂抓，小小的手掌似乎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一直一開一放的。忽然惟恩的嘴巴鼓了起來，然後嘔吐物從口和鼻孔噴了出來，沿著臉頰和喉嚨流到床上。

聖愷看到這情況，整個人呆住了，一時不知道如何是好。

「怎麼辦她現在吐了，」雅貞焦急的向電話另一頭的人求救，「側身並保持口鼻暢通，我知道了，還有觀察呼吸，好好好。」

「快幫忙啊!」聽到老婆雅貞對著自己大叫，聖愷這才回神，連忙照著指示動作，就這樣，直到救護人員來到之前，惟恩都側著身，四肢不停地顫抖，牙齒發出「咖咖咖」的聲音。

站在醫院門口，聖愷看著手裡的診斷證明書，只有短短四個字「熱性痙攣」，由於發燒引起的痙攣現象。至於發燒的原因，在住院的期間做了很多種檢查，倒是一時也找不出來。就這樣燒退後，觀察了一天，醫生就讓女兒出院，並表示為了保險起見，建議以後當發燒超過38度就可以先使用退燒藥，避免熱性痙攣的發生。

聖愷之後在藥局買了各種退燒藥，有藥水、有錠狀甚至還有塞劑，還有各式各樣降體溫的小物，冰枕、隨身電扇、降溫貼片等，還有各種量體溫的設備，耳溫槍、體溫計，甚至還直接在女兒的房間裡裝了附帶體溫異常警示的紅外線熱像儀。老婆雅貞曾表示會不會太超過，但聖愷表示這都是為了保護女兒後，雅貞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但聖愷心裡知道，他其實是怕她再度找上來，然後他會忍不住像當時一樣，緊緊掐住她的脖子，直到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公園裡的溜滑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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