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外孫女所能做的不多,
以此文紀念我永遠帥氣、精神抖擻的外公。
在這次住院前,
86歲的他依然自己到處騎車趴趴走,
精神跟體態非常健康。
13年前在慈濟醫院住院動手術的他,隨時保有他一貫的風采。
阿公,阿布達布。(我們祖孫專用的外星語:你好嗎?)
我記得我和弟弟小學時,
你總騎著藍紫色配著橘色車燈的歐托拜,
戴帥氣墨鏡穿平整襯衫,
嘴裡叼著我同學說像紅豆味道的煙斗風雨無阻地接我們放學。
當我跟弟弟接連國小畢業,
你說你也跟著畢業了。
阿公,這一次是你人生的畢業典禮,
你已經太努力為了這個家撐下去,
是我們這些晚輩不及你的勤奮與智慧,
才會讓你還為我們操心擔憂,
菩薩不忍你一生辛勞,
要你好好休息了。
我不會忘記,
你跟我敘述那杯在高雄愛河旁邊茫然的咖啡,
即便是現在,
我時常和當時的你一樣總是迷惘前程。
但阿公你即使有了家庭要養三個小孩,
仍靠自己拼搏去日本求學念碩博士的精神,
會化作天上的星星,永恆地為迷途的我照耀。
阿公,你已經化作天上的星星,永恆地為這個老是迷茫的外孫女照耀著前方的路。
雖然你說學音樂沒有用,
但你仍在我5歲時送了我人生的第一台鋼琴,
諄諄教誨要我跟弟弟做出名留青史的曲子。
也許,就算再給我們一百年,
也覺得與你相處的時間不夠用,
但只要回憶過去種種片刻,
即使因叛逆期曾跟你有過的冷戰衝突,
我們還是會發現,
滿臉的淚水因為愛而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阿公,你的一生是由你的堅毅寫下的,
請你不要因為我們哭泣而有所逗留,那不是你的作風,
請果斷去跟觀世音菩薩修行,
以回報祂給你的十三年。
(十三年前阿公癌症開刀,那時也是情況一度危險,
他因為放心不下我們這些晚輩,去跟觀世音菩薩求來他的壽命。)
從今天起,你已不再被肉體所困,
自由自在隨心所欲。
網海滔滔,在演算法面前,你我只是一連串數據,
當你留下了隻字片語,
就能重新註解這個時代一頁之緣外,
更親近卻不冒犯的距離。
無索你口袋裡的分毫,
只要你簡簡單單幾個字,
將重現學生時代老師紅筆的批註,
那份真摯而純粹的互動。
願你我的身影倒映於彼此的人生光景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