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老爸知道老媽的事情,我們要進去加護病房以前,都必須先把手上綁的孝環拿下。我還記得,老爸清醒的那一天,他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我們。他的喉嚨因劇烈撞擊而沙啞,沒辦法說話。我們就拿著一個本子,讓老爸寫字。我們問老爸,誰是誰?他都可以一一地回答。
謝天謝地!他的腦子並沒有受傷,意識還很清楚。
高中死黨來醫院看我,我還很虛弱,走路需要人攙扶。我當時的狀況就像剛生完孩子的人差不多,走路一跛一跛,無法站直。死黨知道我無法沐浴,扶我到浴室幫我洗澡。
我跟她說:「我都被妳看光了,怎麼辦?」
她說:「ㄏㄡˋ!那我叫我兒子長大以後娶妳好了!」
有一天,國小師資班的班長帶著一群同學來看醫院我。班長是一個開朗的大男生,每天笑口常開。為了舒緩低沈的氣壓,他在病房裡說了許多學校教書的笑話。他說,他教低年級,班上的小男生和小女生好可愛。有時候,他還會跟班上的小女生說:「來!來!來!老師親一個!」
大家聽到了說:「不行啦!班長,你是男老師,不可以做這種事,會有麻煩啦!」
班長說:「會嗎?不會啦!」
大家還是說:「不行!不行!我們是女老師,女老師親小男生還沒關係。男老師親小女生,小心你會被告性騷擾啦!」
同學們帶了雞精給我,班長說:「來!喝雞精,很補的。」
我說:「我不敢喝。」
班長把雞精打開,遞到我面前:「喝啦!」
拗不過班長的好意,我喝了一半,然後放著,說:「我等下再喝。」
班長說:「那你待會兒一定要喝完!」
我點點頭。
苦難中,最可以見到真情,但也最能確認誰是你的朋友,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