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人的地下室——《低端人口》

還記得統統在 11 月初寫的《不存在的三億人》，主要是由日本記者在上海駐點採訪的所見所聞。今天統統要介紹的這本《低端人口》，同樣也是透過外國記者的視角採訪在北京被遺棄的一群人。這群人並沒有管道替他們發聲，尤其是在中國這樣新聞管道封閉的國家，中國並不像台灣，如果哪個議員或立委敢在公開場合濫用職權，這樣的事蹟馬上會登上各大新聞網站，並受到輿論的撻伐。

法國記者 Patrick 在這本著作所遇到的採訪挫折，比起前一本所介紹的困難有過之而不及。北京身為中華人民共和國的首都，在政治及文化上，跟自詡為國際都市的上海來說，更遵守黨的意志。每一個從外省來的移工更為自律，生怕一個高談闊論，除了會失去目前的工作機會外，還有可能遭到逮捕。

「鼠族」——根據書中北大教授盧輝臨所述：「跟老鼠一樣住在地底的移工，他們的居住條件如同這類囓齒動物，只享有那麼點自然光，有時甚至沒有採光，生活環境相當潮溼。」

至於北京為何擁有大量地下室，起源於毛澤東時代，中國與蘇聯為了爭奪共產主義的主導權，在邊境武裝衝突日益擴大的情況下，毛澤東下令在北京地底興建大量的避難網。時至今日，這些避難網已不是戰爭用途，而是讓從外省來北京工作的一群人，抓住生存的最後一根稻草。

書中採訪了幾位「鼠族」外也同樣遇到跟《不存在的三億人》裡的問題——留守兒童，但 Patrick 更深入的探討留守兒童的心理狀態。

許多一年只能見父母一次的留守兒童，有些因為是由阿公阿嬤帶大的，在行為上較不受管束，跟與父母一起長大的家庭來說，較容易涉入犯罪活動。有些兒童甚至不知道媽媽所代表的意思是什麼；因為一直以來都是獨自一人，有些兒童走上自殺一途的悲劇。

另外，書中另一項讓我印象深刻的部分是，Patrick 有一次矢口而出，希望可以去地下室體驗住宿，此舉讓他的大樓清潔工鄭先生一口答應。到了赴約當天，對於身處滿是尿騷味、霉味和咳嗽清痰的聲響中，Patrick 完全無法入睡，甚至因為喝酒引起的尿意也只能忍痛憋者（有經歷過才知道真的很痛苦 XD）。好不容易等到凌晨五點半，大家都起床後，他才藉口要回家吃點頭痛藥溜走。從晚上六點到隔天早上五點半，不到 12 小時的時間，卻讓這位採訪鼠族的記者都無法忍受。這樣的逃脫也讓他對自己很不滿，將此舉視為讓鼠族的世界接納他的第一步，也直接停止。

2015 年北京超越紐約成為世界十億美元富豪密度最高的城市。然而，在這看似富庶的城市，對於維持城市運作的「那默默的一群」卻給予最次等的對待。沒有社會保險，小孩就算從家鄉裡接來北京，也無法就讀當地的學校（規定戶口在北京才能就讀），而中國在測量貧富不均的吉尼係數，也是比台灣高出快兩倍之多。

如何達成中共口中所說的社會主義，和台灣人只看到表面的光鮮亮麗，就妄加斷定中國的完美體制，卻無視底層的聲音。讀完這本書，是否會讓我們多些不同角度的思考空間呢？

Podcast好聽版